第5章 針鋒相對(第3/4頁)

燕熙身為學霸,學習習慣很好。

漢陽今日看燕熙難得肯聽,高興之情溢於言表,於是教的格外仔細,親自示範如何拆解動作,耐心地講解姿勢要領。

又見說了半天,燕熙居然也沒有不耐煩,不由升起滿腔的欣慰之情。

漢陽幾乎就要老淚縱橫——秦王終於肯學了。

燕熙先是聽得新奇,漸漸也從中得了趣,他略垂著頭,聽得聚精會神,不懂的地方,微微擡頭,不由自主地帶了幾分真心的崇拜和尊敬,向漢陽請教。

心道:漢陽是個有真本事的老將軍。

這極大地滿足了漢陽“為王師”的願望,漢陽在教的過程中,有一瞬間忍不住地別開了頭。

秦王倘若真能奮發圖強,這是何等幸事!

宋北溟一直冷臉站在一旁,他對燕熙之事,一概不想聽不想看。可是共處一殿,燕熙的聲音再輕,也還是悠悠地傳到了他的耳朵。

比他小兩歲的少年還留著稚嫩的聲線,大約是嬌生慣養緣故,話語間有幾分不諳世事的天真。

宋北溟突然覺得這種相處也無法忍受,扭頭出去了。

漢陽瞥見宋北溟離開,嘆了口氣,想說什麽,又實在沒有立場做那個和事佬,還是咽回了聲。

這是燕熙穿越以來難得的學習時光。

可惜的是,只有很短的片刻。

而後突然有侍衛急走來報,漢陽聽了神色肅立,為難地和燕熙請辭後,匆匆離去。

燕熙聽得“陛下回宮”“禁軍歸位”,心中大約知道是天璽帝回來了。

燕熙想:劇情點到了。

他正失神地在梳理原著,驀然覺得背後如芒在刺,他遲疑地轉身。

外頭日光灼灼,宋北溟站在數十丈外的青松下,手中的弓箭又拉至半滿,對準了他。

武英殿裏頭沉靜幽暗,燕熙隔著殿門與宋北溟遙遙相望。

燕熙看那英氣的小將軍束起的長發張揚,絲絲縷縷像能抓住風勢,那一雙寒目死死望著他,仿佛咬住了他的咽喉。

燕熙的呼吸像被奪走了,屏息孤立當場。

被利器所指,本能知道危險,燕熙從最初的驚愕中緩過神來,他急喘了幾下,想要逃命。

卻見宋北溟略松了拉弦的手,豎指近唇,對他做了一個“噓”的姿勢。

“小心,”宋北溟像是很真誠地說,“別動。”

燕熙竟然看懂了那唇語,並且品味出了警告意味。他在這一刻如墜冰窖,手腳冰涼。

他無法判斷宋北溟的警告是真是假,但他知道此時無人能救他,並且他也無力自救。這武英殿有五間寬,為著練武,此時五門大開,他根本無處藏身。

甚至因著無人見證,他若出事,誰也說不清一枚暗箭的出處。

才穿書,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裏嗎?

燕熙怔怔地望著宋北溟,見宋北溟對他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冷笑。

箭來了。

逃麽?逃不掉的。

那箭太快了,根本無從反應,燕熙眼睛都來不及眨,飛箭已至眼前。

他在性命攸關的刹那間,忘記了呼吸,卻沒忘記思考。

別動。他想,宋北溟是在認真警告他,畢竟殺死他,全北原都要跟著陪葬。

冰冷的箭身擦著燕熙耳邊飛馳過去,一縷黑發被震斷在風裏。

燕熙愣愣地轉頭,看到撞到後墻落地的那枚箭。

這箭……沒有箭矢。

燕熙僵直地呆立著,直到宋北溟跨進殿中,他才找幽幽地回神。

擡眸間,對上宋北溟冷漠的臉,然後聽到宋北溟似是誇獎、又似嫌惡地對他說:“秦王好生聽話。”

燕熙從未遇到過如此尖銳的惡意。

他不過是個高中生,面對絕對的武力和氣勢壓制,能做到面不改色已是極限。

“你大膽——”燕熙無法掩飾自己的大驚失色,只能硬撐著訓斥宋北溟,“膽敢對本王無禮,就不怕滿門連坐嗎?”

“我做了什麽錯事?”宋北溟不羈地輕笑了下,俯身逼視著燕熙,他打量著這雙清澈的眼睛,像是在衡量什麽。

燕熙被宋北溟看得局促,這人的眼神像鷹又像狼,若不是被這身人皮和禮教束縛著,似乎隨時要把他吞吃了。

燕熙掃視四周,方才漢陽離開導致換防還未到位,此時激怒宋北溟,後果難以預料,但燕熙也不可能低頭,他仰頭回視道:“你想殺本王。”

“本世子一沒傷著秦王殿下,二沒用殺人利器,三沒殺人之心,四——”宋北溟玩味地說,“有誰能證明我想殺殿下?本世子沒有觸犯任何一條律法,怎秦王殿下就要殺宋氏全家嗎?”

“你無禮——”燕熙見到殿外侍衛回來,其實這番沖突細算下來,只在須臾間,且宋北溟行動迅速,旁人不過是個晃神的工夫,於燕熙卻如隔世般漫長。他在此一沒武力值、二沒強壯的身體,想要對抗別人,只能依靠權勢,他大喊,“來人,給本王拿下這個逆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