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許碰我(第2/4頁)

他最後胡亂抓了幾把,詭異地聽到了一道女聲驚呼——“啊!誰他媽拉我!”

失去意識之前,一道電流聲響在他耳畔:“事了拂衣去,把筆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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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竟然還能有二次穿這種騷操作……更風騷的是,我居然穿成了……太子……”

燕熙躺在床上,頗為無語地勸自己:“人要往好處看,雖然自己穿成了苦主,但是好歹是個有身份的人。”

“只是……書中的燕熙真的好慘啊。”燕熙無語地想,“被騙心騙身騙江山,病痛纏身,一生悲涼,臨終抱憾。饒是我閱文無數,也挑不出比原主燕熙更慘的悲劇人設!”

燕熙穿進這副身體已經十一天了,經歷了前七天的高燒,這四日有了意識,但肉體還是醒不過來。

他是在水底下穿過來的,而原主死在了這年大雪節氣,寒冷刺骨的湖水裏。

燕熙每每想起,還是能感受到原主臨死時的那種彌漫不散的遺憾和情傷。原主至死,想的還是那只小鳳凰,念著的還是梅淩寒。

燕熙心中一慟,他很難過。

這種難過,不是來自自己,而是來自原主。

他穿過來,是帶著原主的記憶的。每一個記憶都有著原主真切的情緒。

這種記憶,比書裏的文字更感性、更具體、更豐富。

一個未來儲君,重感情到這種地步,或許正是原主悲劇的根源。

燕熙想:我絕不步原主的後塵。

他的心又抽痛了。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

原主身體裏那深植的愛意,彌留在這具身體裏不肯散去,只要遇到任何有關那個人的事情,哪怕只是一個聲音,這個心臟就會執迷不悟地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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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今日又沒醒?”梅筠進入殿中,問掌宮內宦英珠。

英珠答:“太醫瞧過了,說是這兩天就該醒來,可是……”

梅筠打斷他道:“我請來的孫大夫怎麽說?”

英珠答:“孫大夫也說該醒了。”

梅筠默了會,才說:“知道了,你休息去罷,我來守夜。”

英珠急道:“公子,您已經連著守十夜了,白日裏還得應付宮裏頭那些糟心的事,再這樣下去,您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還是讓小的來吧。“

梅筠說:“其他人我信不過,你我二人必得有一個守在榻前。你日間必須一步不離殿下,夜裏更要睡好養足精神,快去睡罷。”

英珠為難道:“可是公子……”

梅筠冷了聲:“不必再說,你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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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燕熙聽著周遭的動靜,愈發看不懂梅筠。

原主的痛苦,絕大部分來自於梅筠。那些不肯相見、妄加指責、有意背叛都是血淋淋的。

既然梅筠到最後都是要捅刀子的,在人前做這副在乎的樣子給誰看呢?

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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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聽到梅筠走過來了。

他能感覺到梅筠在俯身看他,替他整理錦被,然後坐在榻邊的矮凳上。

在梅筠替他掖被角時,燕熙感到惡心,太假惺惺了。

他攥緊了手,才勉強忍住不去做嘔。

由此,他倏地意識到——自己能動了。

他終於徹底地活過來了。

重活一場,他想,既換我當主角,便不可能再任人欺辱。

這本買股文中,所有示好,最終都被證明是欺騙;所有癡心,最後都證實是錯付。

既然如此,他便要反其道而行——不原諒,不負責,不動心。

只要我不交出真心,那我便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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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梅筠大約是發現他醒了,說道:“大夫們都說殿下該醒了,可殿下不醒。我猜想,殿下是厭了我,才不肯醒。若厭了我才好,從今往後,殿下沉心讀書,自有一番作為。待你醒來,我便報與聖上,辭去伴讀之職。”

“……”燕熙愕然,險些睜眼,心想:若當真這樣,倒是意外之喜。

梅筠等不到回答,又說:“此次是我負你,累你險些喪命,往後我便不在殿下跟前有礙視聽。”

燕熙心中冷笑:你最好說到做到。

燕熙能感受到梅筠在看他,許久也不說話,那目光似有重量,壓得燕熙要喘不過氣來。

對方終於說話,語氣篤定:“殿下醒了。”

燕熙一凜,知道自己被識破了。

既然如此,那便做個了結吧。

他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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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

燕熙很難形容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身體裏原主的心為這個男人劇烈的跳動,而他自己的意識又格外冷漠。他平抑著心跳,逐漸控制了這副身體,一雙眼黑沉沉的望著對方。

梅筠素來從容冷靜。面對眼前這個在因他九死一生的人,竟能維持著一貫的肅冷,甚至仍是帶著在原主面前的獨有的優越感,冷酷地說:“殿下,該起來讀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