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第2/3頁)

在蕭琨玉那碰了個冰釘子,陳爻只能快步跟上陸嶠,“陸兄,我只最後問一次,小王爺地位尊崇,深得陛下寵愛,他要是針對我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小郎君來說太輕易,若有下次,我當如何?”

陸嶠道:“準備把匕首。”

陳爻大驚,“刺他?”

“自殺。”

陳爻無言片刻,“我說真的。”

陸嶠微笑,“我也說真的。”

陸嶠雖然面上保持著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但陳爻覺得陰陰測測。

陳爻嘆了口氣,“陸兄,元祈兄,看在咱們兩家世代為鄰的份上,教我個法子。”

出去還有一段路,這一道,他若是不說話,陳爻恐怕一直都不會消停。

陸嶠心念一轉,為了安靜,遂毫不猶豫地和陳爻道:“下次小王爺再出言針對,不必回應,只垂首無言便可。”

陸嶠與皇帝見面次數不多,但不知為何,他隱隱能猜到,蕭嶺更喜歡什麽樣的人。

譬如謝之容。

初見時溫文爾雅,體恤懂事,懂事到了,甚至委曲求全的地步。

謝之容可能實際上與這些描述毫不相關,可他在蕭嶺面前的表現,處處都流露出了這些特質。

“就這樣?”

陸嶠點頭,“就這樣。”看著滿臉不信的陳爻,他問:“你究竟怎麽得罪留王了?”

以小王爺的性格,若陳爻做了什麽大逆不道之事得罪他狠了,小王爺可不會只在嘴上說兩句。

同時,禦書房內。

蕭嶺一面看著謝之容送來的書信,一面問道:“陳可悅怎麽得罪你了?”

蕭岫扯唇,下意識要露出個冷笑,然後猛地想到這是他皇兄面前,遂收住,轉而露出個再甜軟不過的笑來,“臣弟與陳郎君素昧平生,身份有別,”這四個字都要被蕭岫咬碎了,“陳郎君怎麽會得罪臣?”

蕭嶺看著信,慢慢點頭。

謝之容做事,歷來是雷厲風行與沉穩謹慎並存,手段雷霆,準備穩妥,蕭嶺沒有半點不放心。

在宗室世族通過數日去一次軍營的大夫那得知自家子嗣還活著的消息,就消停了不少,至少表面上看消停了不少,他們很清楚,以謝之容的行事狠厲與陛下對他的恩寵,無論誰來求情,都不會改變局面毫分。

況且,比起和昭大長公主家那重傷不治的四公子,自家孩子不過受了皮外傷,將養數月便罷了,年富力強的青年人,恢復得亦更快些。

據說聽到消息的和昭大長公主當時就昏了過去,這下是真的臥床不起了。

和靖侯是親自去認的屍,見到兒子屍首老淚縱橫,怒極欲找謝之容搏命,連面都沒見到就被扭送出去,此後亦告病在家,數日不去上朝。

徐衡當年縱馬踏死了人,依律,當街縱馬且傷人性命,早該被判斬刑的,若非他有個好家世,豈能活到今日,還進了中州軍中做官。

可話雖如此,世族豪強不免為謝之容的狠絕手段齒冷。

謝之容,若是士人寒門便罷,他豈不是世家出身?偏偏對既是宗室子弟,又出身豪族的徐衡毫不手軟。

世族與宗室對他的不滿可想而知。

“他沒得罪你?”蕭嶺看完幾行,放下書信。

蕭岫斷然,“沒有。”

“既然沒得罪你,近來你舉動反常便是無端之舉,”蕭嶺揚眉,“過錯在王弟。”

蕭岫頓覺嘴裏的糕點不香不甜了,用力嚼了兩三口憤憤咽下,聽到蕭嶺說他有錯,頗有幾分委屈,道:“陳爻為人輕浮,口出狂言!”

“他說什麽了?”

蕭岫道:“說王兄長得好看。”

蕭嶺:“……”

蕭嶺看了看蕭岫,若非此刻手邊沒有鏡子,他大約也會照照鏡子,“此言很,違心嗎?”

這張臉,也不難看,吧?

不對,根本就不難看啊!

蕭岫還是第一次在長相上被人質疑,非常新鮮。

蕭岫點頭,然後又猛地搖頭,“不違心不違心,”語氣充斥著對陳爻的不滿,“可皇兄你聽聽這話是誰說的,是陳爻,他為臣下,竟敢肆意品評帝王樣貌,實在放肆。臣弟是看在他有用的份上,未嘗計較。”這四個字叫他說的森冷。

想來,若不是皇帝看重,一官員敢說皇帝樣貌如何還被蕭岫聽到,那麽下場,不會很好看。

蕭嶺失笑,“他想說就讓他說去吧,外面說朕的話多著呢。”

以暴君的名聲,是不怕別人議論的。

況且在這次追討陳欠,整治貪官汙吏過後,蕭嶺的名聲在仕林中會更難聽。

蕭岫聞言,目光中有陰寒一閃而逝,但面對蕭嶺時,則是一派乖巧,嘟囔道:“已是官身,行事輕佻無比,有失官體。”

如果只誇蕭嶺長得好,蕭岫不僅不會生氣,還會非常贊賞陳爻的眼光。

可惜了,陳爻太不知死活,他提起皇帝時語氣的親近,已經遠超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