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第4/4頁)

許敬硯被葉秉和說的臉色通紅,“屬下請部堂大人賜教。”

葉秉和笑了一聲,“你入仕幾年了?”

“回部堂大人,”許敬硯雖然不知道葉秉和問話的用意,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已有三年整了。”

“三年整?”葉秉和笑眯眯地看了眼許敬硯,“那當年謝之容蒙先帝恩裳時,你還沒考上進士呢。”

許敬硯臉漲得更紅了。

“淮王家的世子,又是平南侯的外孫,家世清貴,”葉秉和道:“偏偏大多時候不在京中,師承張景芝,常年在玉鳴關,我記得,當年,羌部曾欲陳兵玉鳴,後又不得已退回,你知道為什麽嗎?”

許敬硯面色紅得可以滴血了,“屬下,屬下……”

“因為當年張景芝麾下有甲士帶一小隊人馬夜出玉鳴,燒了羌部的糧草,”葉秉和以一種非常匪夷所思的眼神看著許敬硯,“那你知道,帶兵出關的甲士是誰嗎?”

當年的玉鳴和現在不同,現在羌部混戰猶未止息,當年可是為了晉朝膏腴之地勉強一致對外了一回,玉鳴關外守衛森嚴,貿然出關,幾乎九死無生。

偏偏有人去了,不僅帶著手下人一道回來,還立下了赫赫戰功,直接擊潰了羌部大軍的後勤保障,不得已之下,速攻不成,只能撤軍。

比朝中當時預料的時間少了數月!

“是,”許敬硯愕然,失聲道:“謝之容?”

他竟全然不知!

“六七年前的事情了,”許敬硯道,眼中似有笑意,後來玉鳴的情況沒有先前那麽嚴峻,承平數年,先前的戰功戰果,大多被人遺忘了,“這樣的功勛,可惜謝之容並不是兵將,他只是張景芝的學生,卻無法以軍功擢升,敘功時,先帝召見,先帝甚喜謝之容才智,不過比起為將,先帝更屬意謝之容拜相。”

“可謝之容只……”許敬硯頓了頓,突然意識到了先帝為何沒有重用謝之容,若是先帝當年就給謝之容許以高官,那麽之後,蕭嶺再怎麽重用謝之容,知遇之恩的效果也不明顯。

可若不重用,留給自己的兒子來用,那麽則完全不同。

且當年謝之容年歲不大,武帝也想讓謝之容再歷練幾年。

後期朝中政局實在混亂,心力憔悴又重病纏身的武帝在臨終前大約也不記得這等事,便沒有再提醒蕭嶺。

可沒想到五年過去了,蕭嶺非但忘了先帝當年的囑托,竟迫謝之容入宮!

蕭嶺的近臣都是皇帝一手提拔,對於謝之容知之甚少,而朝中老臣要麽不會因為謝之容去得罪皇帝,要麽,根本見不到一年上朝一次的蕭嶺。

許敬硯驀地意識到一個問題,“若以部堂所言,謝之容卓然,以此人之能原本可以戰功,以吏治彪炳史冊,可現在,”

葉秉和搖了搖頭,許敬硯驟然噤聲。

如果說當年武帝所作所為尚算合情,那麽後來皇帝迫其入宮,便真的,折辱太過了。

他問的是,謝之容會不會有怨?

……

到了天黑,兩人才用晚膳。

不在禦書房,而在未央宮庭院內。

以三面屏風環桌案。

蕭嶺身上已披上了大氅,在衣著輕簡的謝之容擔憂的目光下使勁搖頭。

談心,必須要有月亮。

還得有——酒!

此刻,月亮升起,清輝滿地,酒在手邊。

蕭嶺朝謝之容舉杯,“之容,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