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3/3頁)

那人眼睛通紅,被扶著站起還不老實,正要撲過來,忽聽有人問道:“怎麽了?”

冷冷的,宛如刀鳴出鞘。

門口的,竟是一隊軍士,不同與其他軍士著黑甲,這一小隊人皆著暗紅,衣袖袍角處都繡著暗金木槿——照夜府衛。

原本喧囂的寶祥樓內立時安靜的落針可聞。

照夜府衛有時同禁軍一樣在城中巡視,但或許是因為圍繞著他們身上的名聲太響,以至於在出現時,往往能起到比禁軍更好的效果。

夥計小心地站在離為首那人三步遠的地方,生怕對方突然發難。

他也不知道那年輕公子簡簡單單一句,有人想見您怎麽就這麽好用,能讓一照夜府衛的小隊長並一隊軍士一同過來。

被打那人一動也不敢動,安靜得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青年公子還是懶洋洋的模樣,正要開口,掌櫃的忙道:“無事無事,不過是客人吃醉了酒。”

那小隊長向上看去,竟在二樓上看見了副使的身影,當下以為是此種場面副使不便出面,即令人傳話,命他們過來,故而沒有再追問,只淡淡道:“若再有人吃醉了酒,掌櫃的可再來找我。”

掌櫃的道:“是,是。”

有照夜府的人在附近,剛才還大呼鷹犬走狗的男人臉色白得發青,再不敢說一個字,只怒視那青年。

蕭嶺一笑,對謝之容道:“剛才那位公子的同行人,若不為官,實是朝廷一大憾事。”

謝之容笑,“公子惜才之心從未變過。”

能看穿沈九臯身份,倚仗其威勢喚來照夜府的人,又算得準後者不會上來同沈九臯打招呼,不可謂不聰明。

青年公子又晃晃蕩蕩地上樓來了,詢問對面人,“你找的?”

同伴笑道:“照夜府聽命於今上,我豈有通天之能?”

不過,借勢而已。

青年公子道:“你沒有,想來樓中有人可以。”轉過頭,不偏不倚地看向蕭嶺。

出乎他衣料的是,後者沒有像話本中說的那樣高深莫測地舉杯,朝他微笑,而是專注地剔著一只螃蟹的肉。

見蕭嶺實在不會用這樣器具,謝之容接過:“我來吧。”

蕭嶺拿起擦巾擡頭時才和那公子對視,略點了點頭,不知那公子是否誤會了,拿著酒杯又晃晃蕩蕩,仿佛虛得都要腳不沾地了一般地走過來,“鄙姓陳,單字爻,多謝三位襄助。”

蕭嶺笑道:“公子客氣,我等並未做什麽,皆是公子同行人的功勞。”

“公子說陸嶠?”陳爻道:“他沒功勞。”

蕭嶺忍不住笑,覺得此人說話實在太有趣,請陳爻坐下。

陸嶠。

這個名字在蕭嶺心中轉了一圈。

總覺得,非常耳熟。

陳爻也不客氣,毫不猶豫地坐到了蕭嶺旁邊。

“看公子年紀,是來參加考試的舉子?”蕭嶺問道。

陳爻點頭,很有幾分抱怨,“我本來不想來,可惜我爹花五萬兩給我捐了個功名,他說不來就打斷我腿,我便來了。”

蕭嶺沒忍住,唇邊笑意愈深了。

陳爻不解,“我說的話很荒唐嗎?”

蕭嶺搖頭,“不是,與公子無關。”

是因為蕭嶺自從穿書以來,太少沒碰見這樣有什麽說什麽的人了。

陳爻點點頭,算是接受了蕭嶺的話,“我自從來京,不少人聽到我說話就覺得好笑,我從未放在心上,”與蕭嶺的笑不同,對方多是嘲笑鄙薄,說他不愧是豪商之後,家學淵博,“不過公子這樣的美人也這麽說,我倒會傷心。”

蕭嶺聞言只覺更有意思,倒無不悅,“我?”

他這張臉生得出眾,但蕭嶺覺得若稱為美人,總覺得該再柔和秀麗些。

謝之容將剔好的蟹肉推到蕭嶺手邊,“阿嶺,”他聲音輕柔溫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