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4/6頁)

“原來如此,”目光落在那塊玉佩上,“看來陛下是很滿意的。”

“哄孩子高興而已。”蕭嶺閉著眼,因而看不清謝之容的神情,喝醉了之後難免沒有清醒時謹慎,戲謔道:“怎麽今日問起了這樣無關痛癢的事,之容莫非也想為朕系玉系帶不成?”

這話輕佻。

謝之容聞言黯色眸光翻湧幾不加掩飾。

侍奉君王起居是奴仆妃妾之責,卻非臣子使命。

蕭岫那種一時興起的自不算在內。

謝之容於蕭嶺而言,是臣,卻非是侍君,非是奴仆。

這種親密的行止,於臣子來說,未免狎昵,有失尊重,不是寵信的表現,反是侮辱。

然而,謝之容卻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親手為蕭嶺系上衣帶的場面。

為何要系上衣帶?

因為,解開了。

那麽,什麽時候會解開呢?

蕭嶺的玩笑中掩藏著無數曖昧的暗示,可帝王不設防,不在意,隨意地說出口。

蕭嶺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話意味著什麽。

謝之容意識到,蕭嶺不僅在他面前如此,在稍微親近些的旁人面前也是如此。

太讓人有機可乘。

謝之容的無聲讓蕭嶺以為這是他在表達不滿,有些懊惱自己失了分寸,睜開眼,卻見謝之容一眼不眨地望著他,見他睜眼,雖意外,卻並沒有移開視線。

兩廂對視,蕭嶺只覺得酒氣氤氳蒸騰,熏得身上愈發滾燙,形容有簡直狼狽。

哪怕蕭嶺再清醒一點點,都會意識到,此刻謝之容看他的目光,和程序中的那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朕酒後玩笑之語,請之容……”

“好。”這是謝之容的回答。

蕭嶺怔然,“什麽?”

謝之容極平淡,好像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陛下方才不是問臣是否願意為陛下系玉系帶嗎?臣願意。”

蕭嶺的愕然盡數落入謝之容的眼中。

蕭嶺想,謝之容是氣瘋了嗎?

不然,何以說出這種話?

謝之容目光向下,從蕭嶺的眼睛看到蕭嶺泛紅的唇瓣,柔聲道:“臣願意,只是倘若陛下反悔了,當如何?”

你願意,許璣未必願意。蕭嶺腦子裏忽地蹦跶出這句話。

而後重重晃了晃腦袋,像是要把這個想法晃出去,剛一動,就覺頭疼,輕嘶一聲。

下一刻,就被扶住了雙頰,以一個並不難受的姿勢被固定住。

謝之容問這話時非常非常溫和,然而溫和之下,卻隱藏著逼人意味,“若是陛下反悔了,當如何?”

謝之容掌心的溫度順著皮膚相接出不斷地傳過來。

蕭嶺遲緩地眨了下眼睛,“朕不會反悔,帝王一諾千金,若是反悔,也只會是……朕喝多了,忘記了。”

謝之容這次卻沒有善解人意,他繼續道:“倘陛下忘了呢?”

蕭嶺朝謝之容笑,他覺得謝之容這個問題委實不夠聰明,皇帝輕輕一轉臉,就偏離了謝之容的掌心,“若是朕忘了,之容告訴朕,讓朕記起來不就好了?”

為什麽要執著於如此無足輕重的小事?

忘了,告訴他就好。

謝之容拿開手,頷首道:“能得陛下首肯,臣便無有疑慮了。”

蕭嶺再次閉上眼睛,笑著道:“之容,你喝醉了?”

不然怎麽這樣反常?

奇怪的是,謝之容不僅沒有反駁,反而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很好聽,與蕭嶺離得又太近,傳到耳朵裏,帶起一陣使人麻癢的震顫。

“臣的確喝醉了。”

蕭嶺盡量冷靜評價,“之容的酒量尚不如朕。”

他記得原書中謝之容是滴酒不沾的,剛才喝了那麽點就醉了,仿佛也不奇怪。

謝之容只笑,並不說話。

待回未央宮,還是謝之容先下來,而後朝蕭嶺伸出手。

蕭嶺想起剛才在長信宮的笑話,就將手遞過去,卻並不是握謝之容,而是等著謝之容來握他。

謝之容唇角笑意愈發璀然了,回握住蕭嶺。

謝之容不在正殿停留,直接將蕭嶺扶到了內室。

蕭嶺坐下,低聲詢問道:“不去書房嗎?”

他還有些事情沒做。

謝之容搖頭,道:“先前留王爺說,讓陛下好好休息。”

蕭嶺聞言,很是意外,笑道:“之容什麽時候在意阿岫說什麽了?”

謝之容道:“臣不在意,”他伏下身,極自然地解開了蕭嶺腰間的玉佩,放到旁邊,“臣只是以為,陛下在意。”

或許真是喝醉了,這個畫面蕭嶺居然沒有覺得不對。

腰帶亦解得輕易。

謝之容將解下的衣帶交疊好,同玉佩放到了一處。

再是外衣。

脫下的衣料上一層淡淡酒味。

衣服脫下,熱水業已送來。

謝之容以熱水浸透擦巾,而後擰幹。

許璣站在旁邊,猶豫了一會,沒有馬上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