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第2/6頁)

什麽腰帶?

謝之容周身陡地陰寒一瞬,但他面色無改,平靜地接口道:“服侍陛下本是臣等之責,不勞王爺掛懷。”他靠近蕭嶺,輕聲說:“臣還有事要秉明陛下,陛下還要在長信宮,留這樣久嗎?”

以謝之容的性子,要說的必然是正事,蕭嶺正好也有話要問,便點頭,“好。”拿開手。

就吩咐回宮。

蕭岫恭恭敬敬地站在宮門口,直到輦車消失在視線裏。

“王爺。”一個聲音小心翼翼地插-入他的耳朵。

蕭岫轉身,呼他的正是那位杳表妹。

換了一件衣裳,仍是怯生生的模樣。

“娘娘說要去園中逛逛,散散酒氣,請您陪著一同去。”趙杳杳道。

蕭岫皺眉,“那姑姑和寒表姐呢?”

來往長信宮的人他並不在意,只是和榮大長公主畢竟身份特殊,是蕭岫與蕭嶺唯一的親姑姑,何況這麽多年來,蕭靜謹與蕭岫關系並不差,難免要在意趙嘉走了,還要帶他一道走,會不會使大長公主難堪。

趙杳杳小聲道:“娘娘說了,宮中原本就是大長公主的家,在自己家裏,將大長公主當客人對待,反而顯得拘束生分了,便讓,便讓大長公主與郡主自便。”

蕭岫深吸了一口氣,“姑姑怎麽說?”

“大長公主說娘娘的話很是,請娘娘不必為了她們母女二人擾了興致。”

蕭岫本想編個理由讓趙杳杳帶回去,忽見這女孩眼角眉梢都含著恐懼,隱有幾分希冀,卻不敢表露出來。

以趙嘉的脾氣,若是他不去,遭罪的便是來請他的趙杳杳了。

趙嘉也是算好了這一點,才讓趙杳杳來請他。

蕭岫站在門口,哼笑一聲,轉頭進去了。

趙杳杳趕緊跟上他,悄聲說:“娘娘在側殿上妝。”

蕭岫先去了正殿,一見蕭靜謹,立時面帶歉然,道:“母後不勝酒力姑姑也是知曉的,姑姑剛回京城,舟車勞頓,我便不留姑姑在宮中了,公主府中倘何物有缺,請姑姑一定命人轉告宮中。”

蕭靜謹早對趙嘉這個嫂子的性格習以為常了,她要是真是氣性大的人,沒出閣前恐怕就要被趙嘉氣死了,起身笑道:“阿岫多禮了,娘娘方才也說了,宮中是靜謹的家,哪裏要向對待客人一般,若真如此,反而是我們一家人生疏了。”

蕭岫不在乎蕭靜謹這話是真心還是假意,事實上,便是假意能把話說得周全,蕭岫已然心滿意足,陪著蕭靜謹和崔寒出正殿,目送二人上了宮車,才再進去。

宮車內,崔寒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確認車內隔音良好,才道:“阿岫雖是舅母所出,性格卻與舅母大不相同。”

蕭靜謹淡淡道:“你沒見到你小舅母,更與當今不同。”

蕭靜謹口中的小舅母就是沈貴妃。

“我從前聽說,似是與小舅母一模一樣。”

“今日得見呢?”

崔寒道:“與流言大相徑庭,可見浮言不可全信。”

蕭靜謹笑道:“卻未必不可不信。當今先前行事與而今迥異,據說便有他身邊那位謝公子的緣故,不過,真真假假,誰可得知?”

崔寒低頭,“我先前還以為陛下寵幸謝世子是為容色,是兒狹隘。”

蕭靜謹拍了拍崔寒放在膝頭的手。

少女十指削刻,骨節凸出,亦佩珠飾染蔻丹,然反而顯得這雙手愈加肅然,皮膚太白了,陰影中,居然很是森然。

“陛下與浮言中不同,或可解你我眼前困境。”蕭靜謹道。

“若不可信呢?”

蕭靜謹目光在崔寒冷傲的面容上一掠而過,忽地起了促狹心思,“倘陛下無有作為,貪花好色,亦有解法,疏素嫁於皇帝,做了皇後,亦能保全富貴。”

崔寒神情平淡,半點羞赧也無,道:“倘令兒入宮,舅母那無妨,阿岫性子亦好相處,謝世子卻未必容得下兒。”偏頭,看向蕭靜謹,面無表情地和母親開玩笑,“請母親準備嫁妝時,別忘了給兒帶上棺槨。”

蕭靜謹笑,只不知道是被逗笑的,還是被氣笑的。

美目輕眯,“若陛下不可仰賴,”

便,要看看謝之容是不是皇帝身後的下棋之人。

蕭靜謹忍耐了太多年,她不打算再忍下去。

腕上的鐲子與崔寒的相撞,發出泠然動人的響聲。

“疏素啊。”她嘆道,而後忽又開懷了,“晚上咱們便去看看你的郡主府邸。”

崔寒無言,點了點頭。

長信宮中,蕭岫踏入側殿。

趙嘉正在畫眉。

她信不過任何一個幹凈人,總嫌她們粗手笨腳,化不好這樣精致美麗的妝容。

她在銅鏡中看見了蕭岫,道:“蕭靜謹和崔寒已走了?”

“是。”蕭岫回答。

側殿一時靜寂。

趙嘉平靜地問:“怎麽不說話?方才不是很能言巧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