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5/6頁)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的,顧勛。

蕭嶺撫掌,“好名字。”

顧勛謝皇帝誇贊,順勢退後一步見禮。

有和顧勛這一次對談,蕭嶺原本積攢起來的睡意瞬間煙消雲散,幹脆道:“多年未參與政事,不知顧卿可還有當年折桂之才?”

顧勛愕然,隨後道:“臣,尚知一二。”

蕭嶺掀開被子下床,“同朕過來。”

顧勛拼命眨了幾下眼睛,仿佛很不確定。

皇帝,信任他?

方才還敏銳得不可直視的皇帝竟然能如此輕易地信任他?

在他有諸多事情隱瞞的情況下,皇帝居然放心他參與政事?

許璣聽到聲響走進來,見皇帝下床,急忙去拿披風,給皇帝披上。

顧勛覺得許璣瞥向他的余光很譴責。

怎麽了?

他茫然。

蕭嶺抓著披風的一角,無可奈何道:“朕又不是紙糊的。”

許璣恭恭敬敬道:“是。”

蕭嶺:“……”

他總覺得仿佛不是很恭敬。

許璣不必蕭嶺開口,便去收拾書案,掌燈研墨。

蕭嶺坐到案前,點了點案邊另一個位置,“顧卿,坐。”

許璣注意到,那是從前謝之容會坐的位置。

看來陛下只是習慣於令人坐在他右邊,而非是謝之容的喜好。

顧勛坐下,想了想道:“陛下,臣字擢擢。”

蕭嶺擡眼看他,見其挺立卓然,確實配得上這個字。

蕭嶺頷首,表示知道了。

倒不知,謝之容字什麽。

蕭嶺突然想到。

應獨字防心,趙譽字不著,顧勛字擢擢……卻沒有人告訴過他,謝之容字什麽。

書裏並沒有提過。

蕭嶺大驚,猛敲系統,“謝之容成年了是吧?”

雖然古人婚嫁都很早,但蕭嶺畢竟是個現代人,還受現代道德法律的約束。

系統:“你沒事吧?謝之容不是和你同歲嗎?”

這個你,指的不是蕭嶺,而是暴君——二十二。

蕭嶺以前可不會問這麽沒用的問題,以至於系統連和他談條件的欲望都沒有,系統只覺得蕭嶺是覺不夠睡,神志恍惚。

“那他為何沒字?”蕭嶺問的由衷。

系統:“……陛下您自己去問謝之容會不會更好。”

蕭嶺點點頭,覺得有道理。

系統更覺得他是缺覺缺到了神志不清。

蕭嶺想了想,又道:“違規次數查詢。”

系統心說你還知道這是違規啊,懶洋洋地提示道:“八。”

蕭嶺無言,盯著那本奏折看,實則完全心不在焉,“那謝之容的好感度呢?”

今天晚上謝之容中毒他沒有乘人之危算一次。

系統含含糊糊,“還好。”

“還好是什麽意思?”

系統道:“就是你離性命之虞越來越遠的意思。”

離那啥越來越近了。

蕭嶺放心不少,放過系統,繼續看奏折,偶有不解之處,便詢問顧勛。

顧勛有問必答,驚於皇帝的敏銳與聰明,訝於有些最最基本的東西皇帝都不知道。

“陛下,已快醜時了。”許璣提醒一句,現在睡下,睡不上兩個時辰,就要起來上早朝。

長此以往,身體受不住的。

蕭嶺點點頭,還是不怎麽困。

顧勛也不困,但還是要勸兩句的,“陛下還是早些歇息吧,寅時三刻便要起來去上朝了。”

蕭嶺撐著下頜,在奏折上拿朱筆批了個照準,道:“朕亦想睡,然而神清氣爽,睡不著。”

蕭嶺身體不好顧勛也知道,很怕這位皇帝過勞累死,“臣那的安神香與太醫院送來的不同,燃之助眠,陛下若信得過臣,臣白日送來。”

蕭嶺點點頭,按了按隱隱作響的脊椎。

不早了,是該睡了,隨口吩咐道:“給顧側君收拾側殿。”

“臣……”

“太晚了。”皇帝道。

既如此,顧勛沒再推辭。

他本就是側君,宿在未央宮至多被外面的言官彈劾恃寵生驕,況且他住的還是側殿,連皇帝衣角都碰不到。

蕭嶺休息之前思索了一番,要是後宮中的人都如謝之容,顧勛這般,其實可以把偏殿設成暫時的居室,員工加班晚了直接在那住,有事,還能隨時議。

想著,輕嘶一聲。

總覺得自己可以掛路燈了。

……

翌日,蕭嶺如常起床。

出門時沒碰到練劍回來的謝之容總覺得有些不習慣,說起來,他還未看過謝之容練劍。

早朝時蕭嶺神采奕奕,半點也看不出只睡了一個時辰,只是散朝之後頭有些疼,便去禦花園轉了轉。

不早不晚,空氣清涼,溫度恰到好處。

蕭嶺連許璣都沒帶,只自己散步,越走,越覺無一處不安靜。

在禦花園木廊中坐下,獨自靠著欄杆閉目養神。

花木繁茂,皇帝亦喜歡這些生機勃勃的花草自由生長的樣子,故少令修建,有小半木葉探入廊中,形成一片蔭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