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6/6頁)

縱然動作輕柔,玉帶放入托盤時仍發出了一聲脆響。

“讓他回去。”許璣直接道,連理由都不需給。

若是沒死,無論如何都能來面君。

這樣冷的天叫陛下移駕,他看那林儀君腦子不清醒!

傳話的太監領命下去了。

原本緊繃的心情放松不少,蕭嶺一笑,戲謔道:“許大人好威風。”

外袍褪下。

“臣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許璣亦笑答。

仍覺得那林儀君不知進退。

皇帝寵愛謝之容,不代表著皇帝會對後宮中所有人都多加憐惜。

“陛下今夜,是否要宣哪位侍君公子過來嗎?”許璣問道。

蕭嶺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望向鏡子時正好看見低頭說話的許璣,他看鏡子裏的人,隨口道:“這是真心話嗎?”

以許璣對皇帝身體的關心,恨不得皇帝修身養性清心寡欲,每日早睡早起,勤加鍛煉才好,如果不是這個林儀君派人來了,恐怕許璣根本不會問這句話。

提醒陛下宣幸宮人確實是內侍分內之事,但是在蕭嶺沒想起來,不主動問的情況下,許璣也不會主動提。

許璣沉默一息,回答道:“是祖制。”

“不宣。”皇帝道。

蕭嶺為人並不刻板,但他還是接受不了和陌生人上床。

“是。”

解發冠梳頭時蕭嶺有些疲倦,便閉目養神。

“之容的事,不要打草驚蛇。”他吩咐。

“臣明白。”

梳子插-入長發。

發為血之余,不知是不是許璣的錯覺,皇帝頭發的觸感比先前順滑不少。

“許璣,以你看來,太後待朕如何?”蕭嶺懶懶問道,仿佛只是漫不經心地隨口一問。

“臣以為,”一面是皇帝,一面是皇帝名義上的母親,許璣不曾有半點猶豫,“太後待陛下,威嚴有余。”

威嚴有余,而親近不足。

趙太後對蕭嶺不是不聞不問,但多是面子功夫,母子二人連請安都不必,若非必要場合,一年見不上一次面。

“待留王呢?”

“留王殿下年紀尚幼,太後多關心一些,亦是情理之中。”許璣道。

蕭嶺輕笑一聲。

如果能回現代,如果回去了還能帶人的話,他很想把許璣和謝之容都帶著。

他實在喜歡聰明人。

趙太後,留王,趙譽。

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三個人都和今日的事情沒有關系。

然而無論怎麽想,都不可能。

正養著神,忽聞外面一陣喧囂,似是哭聲與眾人阻攔勸慰的聲音,有小太監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回陛下,林儀君和顧側君都來了。”

許璣面色發沉,“臣出去看看。”

竟鬧到了未央宮,愈發不知死活!

蕭嶺睜開眼,“讓他們過來罷。”

他對林儀君沒什麽興趣,然而這個顧側君,卻讓他很在意。

這位顧側君沒眼色到了極致,於蕭嶺在瑉毓宮養病時第一個去探病,又和哭哭啼啼的林儀君一起過來,書中並沒有任何關於顧側君的描述,倒是提過一次林儀君,在暴君死後想逃出宮,結局不美。

……

謝之容服過藥後又冷水沐浴,待確認自己絕對不會再做出任何逾矩的舉動後,方出來。

整個瑉毓宮,卻不見蕭嶺。

濕漉漉的發絲貼在脖頸上,謝之容蹙眉,“陛下,不在?”

他以為,蕭嶺只是不在內室。

不曾想,他根本不在瑉毓宮。

“陛下已回未央宮了,”宮人低眉順眼道:“陛下走前說,請公子好好調養,勿要掛心諸多瑣事。”

“那今夜,應是不會過來了。”謝之容道。

他沒在對任何人說,只是自言自語。

沒有蕭嶺在,他看書會更專心。

轉身而去,那誤解了謝之容在和他說話的宮人道:“是,奴剛見了顧側君與林儀君一道去了未央宮,公子今日,可早些歇息。”

發間水珠嗒地落下。

砸在謝之容因為冷水隱隱發青的手背上,涼的心驚。

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