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禮物(第2/4頁)

容見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幼稚。

但既然他現在的文化水平也就相當於古代小學生,有點小學生的想法也沒什麽吧。

容見理直氣壯地想。

*

今日早朝,折子如雪片般紛紛飛入皇帝的桌案前。

倒不是地方上出了什麽大事,這樣的紛爭卻是為了公主的婚事。

眾所周知,自先帝去後,朝臣、駙馬、太後定下君子之約,待公主長大成人,生下的容氏子嗣會繼承皇位。而費金亦雖暫時成為皇帝,但他沒有舉辦過登基大典,不是上承天命,說起來只能是代皇帝,連個名號都沒有,名不正言不順,不過是基於當時情形的妥協。

而近些年來,費金亦親近世家,對於世家的種種舉動無動於衷,令許多經歷過前朝敗落的臣子越發不安。

以往公主以年幼為由藏於深宮,現在太後將駙馬之事挑明,朝臣必然是要借此機會,讓公主真正擇駙馬成家育子,誕下新帝。

今日又是大朝會,朝臣們早已卯足了勁,只等今早一同上書,逼迫費金亦同意此時。

對於這樣的事,崔桂一貫是袖手旁觀的,只是看著朝堂上的眾人各執己見,辯個你死我活。他是群臣之首,一舉一動都至關重要,如果連他都要站出來上奏,說明事態已經嚴重到不得不立刻處理的程度了。

費金亦翻閱著奏章,一言不發,任由下面爭論不斷。

過了好一會兒,他看著日頭已經照進了金鑾殿,時間也差不多了,終於開口:“列位要麽是飽讀詩書的進士,要麽是鐘鳴鼎食之家的貴子,就把金鑾殿當做東門外的市場,這樣吵鬧不堪。諸卿既然談及孔孟之道,孔聖人的禮中可有這樣的事?”

在場之人,皆不敢言語了,紛紛請罪。

費金亦端坐於眾人之上,一字一句道:“說到底,公主的婚事還是朕的家事,愛卿們的手可不要太長,管到後宮裏頭了。”

這話其實站不住腳,但話已出口,且已到了下朝的時辰,費金亦拂袖而走,剩下的臣子們也只能面面相覷,不知道今日這場嘴仗打出來的結果是什麽。

沒有結果。

崔桂微眯著眼,聽周圍同僚們的嘆氣聲,內心沒有什麽波動,或許是因為早有預料。

下朝之後,費金亦余怒未消,回到了禦書房中。

待過了一刻鐘,禮部尚書王之衡前來拜見。

費金亦道:“起來吧。”

王之衡立侍左右,猶豫了一會兒,方才道:“方才早朝之事,微臣與諸位大臣爭辯一場,知道他們私心甚重,對陛下不誠不忠,臣以與他們同朝為恥。”

費金亦道:“他們的確是成日想著朕退位,讓一個幼子登基。”

王之衡聞言跪地,忽然道:“臣有一策,不知可否?”

費金亦似乎早有預料,唇角含笑,眼睛中卻無絲毫笑意,溫聲問道:“哦?那愛卿有何良策?”

王之衡是世家嫡子,他的意思是,可在各大世家中則一良人,與公主相配。

世家之間盤根錯節,彼此聯姻,雖有競爭,但不是此消彼長的關系,甚至會在某一家即將破敗之際,刻意有所扶持。

他們與文人之間以師門、學派之間的建立的緊密聯系不同,而是以血緣、以時間擴大影響。前朝覆滅後,世家與皇室間的血脈聯系便斷絕了。容士淮有心收拾世家,但考慮到王朝初立,瑣事繁多,也不太平,便沒有下狠手。但即使如此,世家也是元氣大傷,只是沒有徹底倒下。在費金亦的扶持下,又逐漸恢復了些。

費金亦已經絕嗣,不可能再有子。皇位必然由公主所出,不過是早晚的事。若最後是世家的血脈登上皇位,不拘泥於某一個姓氏,他們都是血脈至親,大家都能得到甜頭。

是以今日在朝堂上,世家只是佯裝攻式,並未用力,私底下卻找到費金亦上諫。

王之衡繼續道:“即使公主日後誕下皇嗣,幼子如何主持朝政?陛下才是這天下的定海神針,何況世上絕無皇帝退位的舊例。”

世家願意讓出費金亦此生的時間,他們的眼光不拘泥於這一朝一代,而是這樣用血緣牢牢紮根在這片土地,經營著家族。

世家就是這樣的存在,他們的子弟再有才學,也不會參加科舉,而是靠祖上余蔭蒙恩入仕。

費金亦嘆了口氣:“王謝之家,朕自然知道你們的忠心,不過朝堂之上,有諸多困難。日後再說吧。”

王之衡心中一喜,竟不是全然拒絕的意思。

既然是這樣,便要徐徐圖之,打動費金亦,不可急於一時。

費金亦看著王之衡出門的身影,陰惻惻地冷笑了一聲。

雖然他早有安排,但眾人一求,他就讓公主成婚,豈不會讓朝臣疑惑,露出馬腳?

他要被“逼”得不得不同意,甚至引導他們提出自己想選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