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3/4頁)

聽泉山最富盛名的那些先賢遺跡,則都留在聽泉山上方的亭壁上。

何殊看向沈卓與其他同學,“你們可以選擇一下,是先去山上瞻仰先賢風采,還是先去拜會那位先生。”

讓何殊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些學子竟然全都毫不猶豫的選擇去拜見那些先生,即便他們現在連對方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不過她也沒有反對,“好吧,那就先去拜見先生。”

目標明確後,眾人便拾階而上,直到爬到崔景懷提到的岔路,拐進那條由行人踩出的山路後,何殊才看向崔景懷。

“舅舅,您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那位先生到底是哪位人物了吧?”

只因此前人多口雜,這些與何殊一起的這少年人又容易失態,崔景懷才沒有直接說出對方的大名。

更不方便當著這些人的面,悄悄給何殊介紹那位的情況。

現在到了這人跡罕至僻靜處,周圍又只有他們這些將要去拜訪對方的人,何殊才直接問出這個問題,崔景懷也直接回道。

“可以,我們將要帶你們去拜訪的是杜樂賢,樂賢居士。”

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一陣驚呼,沈卓也忍不住面露驚色,唯有柳平是一臉茫然。

馮立與邱顏的反應,和那些護衛一樣,都是事不關己的漠然。

何殊不僅知道樂賢居士的大名,還曾讀過不少對方的詩作,知道對方少年成名,不僅是位文采出眾的詩人,還是個憑借一手書法名揚大安的文壇大家。

正寧帝也頗為贊賞對方的才華,可惜何殊是個不通詩文,不懂書法的理科生,對這種人物並不關注。

不過再怎麽不關注,對於這種生前的才華就已得到世人的認可,死後肯定能夠名傳千古的文壇大家,何殊肯定要表現出應有的尊敬。

“原來是杜大家,能有幸拜見文壇前輩杜大先生,實在是我等的榮幸,舅舅也不提前透個信,我們就這麽毫無準備的去拜訪,也太失禮了。”

以崔景懷的思維,其實有些理解不了何殊身為太子,怎麽能如此自然的說出這種低姿態的話。

可是當他看到幾個青山書院的正經學子,個個都露出深有同感的反應,顯然他們都十分認可何殊的說法時,他才隱約意識到,這可能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他一個給人當手下的,都會在不經意間自視甚高,對方身為太子,本該更加高高在上,結果卻是對方能夠毫無違和的融入普通人中。

吳教諭以為崔景懷心中存在顧慮,從旁解釋道。

“謹恒有所不知,我這老友早年曾進士出仕,卻因得罪上官而遭貶謫,後來曾在宣王府上擔任幕僚,可惜好景不長,宣王英年早逝,反又輾轉到瑞王門下,被派往西間府任職,政績斐然,可惜隨著瑞王遭貶,他便賦閑至今。”

宣王與瑞王都是先帝皇子中的傑出人物,他們不僅自身能力出眾,賢名在外,而且每人身邊都聚集著一大群能人異士,是當年的奪儲熱門人選。

吳教諭若知道她是當朝太子,肯定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樂賢居士,畢竟對方曾拜在她的兩位伯父門下,都不曾考慮她爹這位最後的勝利者。

哪怕是因她爹擺爛在先,不僅別人看不上他,他也沒想過要收門人,可這畢竟是件有些犯忌諱的事。

吳教諭可以因為猜到崔景懷是京中有實權的權貴而找上對方,希望對方能夠幫忙引薦一下明明擁有一身才華,卻因時運不濟而蹉跎半生的老友。

但他絕對不敢試圖將老友直接舉薦給當朝太子,因為誰也不敢肯定有著這些經歷的樂賢居士,是否還在惦記曾提拔重用過他的舊主。

尤其是在他的後任舊主雖被貶為庶人,流放在外,卻還活著的情況下。

不過何殊其實不太在意這些,畢竟她爹當年與宣王、瑞王都沒什麽仇怨,反倒是那兩位為彰顯自己的仁賢,還曾順手幫助過她爹。

所以正寧帝登基後,不僅沒想過要打壓這些曾經風光一時的兄長們,還對宣王這位遭先帝當朝訓斥後,自盡身亡的兄長留下的妻子兒女們,多有照顧。

對於被貶為庶民,流放到邊關的瑞王一家也很關照,赦免他們的罪名,派人送去錢糧物資,為他們呼醫請藥,改善生活環境。

要不是先帝在流放那些兒子時,直接注明不許他們再回京,正寧帝哪怕不敢重用他們,卻並不介意讓他們回京。

所以對於那些因她的叔伯倒台,無辜受牽連,卻又真正擁有能力的人,何殊並不會因為一些猜疑與忌憚,就拒絕重用對方。

這也是崔景懷見過樂賢居士,調查過對方的詳細情況,確認對方除了名聲在外的文采外,在民生經濟與治國理政方面,也都很有想法,確實有可取之處後,將人引薦給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