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3頁)

姜稚衣遙想著往後,點了點頭:“明年春日,想必我一定在長安。”

因姜稚衣多年不放紙鳶,已經不太熟悉,裴雪青趁著東風先將她那只紙鳶放上天,再將握輪交到她手中,只需她稍稍牽引便可。

姜稚衣一手握輪一手拉線,高興地來回轉了一圈,一面與裴雪青閑談:“對了,我看你阿兄方才回來,怎的臉紅紅的?”

裴雪青將自己那只紙鳶也放上天去,笑著嘆息了聲:“阿兄果真誤會我與沈少將軍了,我們方才爭執了幾句,不過我已解釋清楚了,無事的。”

“你與沈少將軍根本連個眼神對視都沒有,你阿兄真是想多了!”姜稚衣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什麽,走到裴雪青身邊與她耳語,“……說起這個,我發現你與他說話時好像很少看他,是不是看他會有奇怪的感覺?”

兩人不方便提到要緊的話,打著彼此都懂的啞謎,裴雪青點頭:“自然,就怕看著出神,冒犯失禮。”

“可為什麽——”姜稚衣失神地撥著手中握輪,“我看他沒有這樣的感覺呢?”

“沈少將軍與你已是這般親密,你看著他,怎還會再想起旁人?”

“我跟他才不親密……”至多不過是假的親密,姜稚衣咕噥著,一不留神在原地站了太久,風一停,紙鳶直直往下掉。

姜稚衣快步飛奔起來,卻搶不及,眼睜睜見那紙鳶一墜到底,掛上了院裏一棵丈高的桃花樹。

“哎呀……”兩人忙跑上前去,扯著線去摘紙鳶,卻見那細線糾纏在了樹枝上,怎麽也摘不下來。

姜稚衣與裴雪青一般高,踮起腳都夠不著那根樹枝。

“我果然太久沒放紙鳶了……”姜稚衣站在樹底下撇撇嘴。

“沒事,紙鳶掛樹上是家常便飯,我去搬把杌子來就是。”裴雪青轉身往房裏走去。

姜稚衣獨自留在樹下,心想元策真是烏鴉嘴,都怪他方才背什麽話本,這下好了,雖然不是二月,是三月,不是杏花樹,是桃花樹,她的紙鳶當真掛上了樹枝頭。

姜稚衣恨恨望著二樓上房那扇窗子,像要將那窗子剜出個洞來,正在心裏罵著元策,忽聽身後腳步靠近,頭頂陰影覆落,視線裏出現一截窄袖,一只少年人的手。

那只手指尖輕輕一勾,枝頭粉白的花瓣簌簌抖落,她的紙鳶便被摘了下來。

然而身後人摘下紙鳶卻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站著,也不將紙鳶交給她。

桃花的甜香夾雜著熟悉的皂莢氣息縈繞在鼻端,恍惚之間門,讓人醺醺然心猿意馬。

像是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麽,姜稚衣慌神地站在樹下,心提早怦怦跳動起來,連帶腦袋也一點點發暈發熱。

風拂過面,吹起人鬢角發絲,姜稚衣遲疑著,猶豫著,慢慢轉身回過頭去。

身後人彎下脖頸,低下頭來。

姜稚衣顫栗著一瑟縮,驀地閉緊了眼。

元策垂眼看著她,鼻尖湊上她鼻尖,慢慢下滑,輕含了含她的唇瓣,落下守株待兔的一吻——

“現在,故事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