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頁)

姜稚衣張了張嘴,發現已是什麽都不缺交代的了。

元策微笑:“那我們便不打擾裴公子休息了?”

“你走你的,我與雪青阿姊上回說好,下次見面要一同放紙鳶去的。”

“城外還未必安生,最近先別出城。”元策看了姜稚衣和裴雪青一人一眼。

裴雪青忙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們就在客棧裏放,這客棧是阿兄包下,沒有閑雜人,後頭庭院也尚算寬綽。”

“雪青阿姊都開口了,你總沒話說,可以走了吧?”姜稚衣沖元策努努下巴。

元策沉默一晌,面向裴子宋:“突然想到我與子宋兄同窗一場,竟從未切磋過棋藝,不如今日手談一副?”

在姜稚衣反對這個傷手的提議之前,元策補充:“可用你未受傷的那只手。”

“元策兄有此雅興,子宋定當奉陪。”裴子宋點頭,“那你在此稍候,我去隔壁取棋,雪青,你來同我搭把手?”

裴雪青疑惑了一瞬,看見裴子宋暗示的眼神,跟著兄長走了出去。

進到隔壁那間門房,見兄長合攏房門後,背對著她一副苦大仇深,難以啟齒的模樣,裴雪青主動開口:“阿兄可是有什麽話與我講?”

取個棋而已,哪裏需要她搭手,再說阿兄向來禮數周到,平白無故絕不可能將客人晾在一旁。

“雪青,阿兄知你從不任性,故你說要來河西,阿兄不問緣由便陪你過來,可事到如今——”裴子宋嘆了口氣,“阿兄實在不可看你再這樣下去,不說你的出身,即便尋常人家的姑娘,也絕沒有趕著給人做小的道理,你可明白?”

“……”

裴雪青慌忙搖頭:“阿兄,你誤會我,也誤會沈少將軍了……”

“沈少將軍為人恣意,待人何曾這般有禮過,他方才這樣對我,難道不是為了討好我這如父長兄,好與我提納你做小之事?他怕是一會兒手談之時便要開這個口,阿兄提前知會你,此事你莫怪阿兄,阿兄絕無可能答應。”

裴雪青又是哭笑不得,又是著急得解釋不清:“阿兄,當真不是這樣的!”

“如若不是,那你來河西究竟是為了誰,沈少將軍今日究竟又是打的什麽算盤?”

“我來河西的緣由的確不能告訴阿兄,但我也許知道沈少將軍為何如此——”裴雪青思忖回想了下,“不知阿兄從前可與郡主有過非同尋常的交情,我看沈少將軍今日分明像在拈酸吃醋,向阿兄宣示他與郡主的關系呢。”

裴子宋一愣,猝不及防結巴了下:“我、我與郡主哪裏有什麽非同尋常!”

“今日本是稚衣妹妹過來探望你傷勢,沈少將軍卻反客為主,將她要說的話全說了,要盡到的禮全盡了,不願她與阿兄多一句話……阿兄光顧盤問我,我倒要問問阿兄,你對郡主可是有什麽?”

“絕沒有!”裴子宋耳根通紅,“……我只當郡主是位說得上話的同窗好友,絕無半分逾矩念想!”

隔壁,姜稚衣坐在客椅上瞪了眼元策:“瞧瞧,我就說你把人嚇到了,人家兄妹倆這會兒肯定在隔壁交頭接耳呢。”

“人正不怕影子歪,讓他們交去。”元策大喇喇坐在她身側,別無所謂的樣子。

姜稚衣低哼:“你這不是耽擱我放紙鳶嗎?”

“所以——你真的喜歡放紙鳶?”元策偏過頭來。

姜稚衣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什麽叫我真的喜歡?”

“你自己說的,什麽仲春二月,草長鶯飛,你的紙鳶不小心掛上樹枝頭,我站你身後幫你摘下,然後你一回頭,我一低頭,我們就——”

姜稚衣愣了半天,終於想起來這是在背什麽詞兒,驀地撲上前一把捂住元策的嘴。

元策靠著椅背,垂眼笑著睨她:“捂我嘴有什麽用,人家白紙黑字這麽寫著。”

姜稚衣悻悻松開他,端坐回去:“那故事是假的,是瞎編的,你還真當作是我跟你了不成!”

“那你應當更不願意當作是你跟——”元策在外省略了“兄長”二字。

……矮子裏頭拔將軍還光榮上了。

幸好那話本沒帶在身邊,不然等他看完一整卷,指不定每天在她耳邊全文背誦一遍。

姜稚衣懶得與他爭論,正巧裴家兄妹從隔壁回來,讓他和裴子宋慢慢手談吧,拉上裴雪青便去放紙鳶了。

客棧庭院,偌大的天井之上春光瀲灩,碧空如洗。

裴雪青拿著兩只自己做的紙鳶給姜稚衣挑,問她想要哪一只。

姜稚衣今日穿了一條青綠裙腰的郁金裙,便挑了那只與她衣裙相稱的碧綠色紙鳶,與裴雪青感慨:“其實我好久沒放過紙鳶了,寶嘉阿姊不喜歡這等小玩意兒,我也沒有旁的閨中密友,一個人放總覺傻裏傻氣,也無甚好玩的。”

“你若喜歡,往後春日都可找我放紙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