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臨時標記

余昧愣在原地,僵了幾秒,又無力地倒回床裏。

他的身份特殊,一年到頭都有工作,也不可能去找什麽臨時伴侶解決生理需求,發情期都在精準的控制範圍內,提前用抑制劑壓下,以免影響工作。

——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直接的、猝不及防的發情期了。

理智像被高溫的夢境蒸碎,過了很久才回籠,他咬著自己的手腕,靠痛覺換取一點清醒,試圖尋找反常背後模糊的原因。

和Alpha同居未必能影響他被藥腌入了骨頭的身體,除非對方的信息素和他格外匹配。

事實也確實如此,只是他潛意識裏還把余煦看成小孩子,無辜又無害的小孩子,連信息素都是溫溫柔柔的甜——就不知不覺忽略了這個事實。

而現在另一個事實也擺在他面前:余煦能隨意進出他的房間,也能偷偷拿走那些抑制劑而不被他發覺。

他閉上眼,在自己的食指關節上留下一道的牙印,不願去想這些事實背後的原因。

然而余煦的名字卻留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和夢裏濃郁又滾燙的牛奶味道一起,讓他生澀的身體開始顫抖,燒起難以忽視的渴求。

這個他從小資助長大的男孩子是個Alpha,一個和他格外適配、溢出微量的信息素都能被他發覺,卻又能安撫到他的成年Alpha。

他顫抖地吐出一口氣,像被這個認知燙到,身體漸漸蜷縮起來,和那張有點被汗沾濕的空調被糾纏在一起。

客廳裏應該還有備用藥,但這個點余煦沒出門,他摸不清對方的意圖,也不敢貿然出去——他不想去懷疑余煦,但防備的本能還在,性別差使然,他又不能不警惕。

可能也沒有走路的力氣。

這樣被動的處境甚至讓他有些難過,比無助或是恐懼稍輕一點,單純地為余煦做出這種事而難過,又有些後悔。

身心逐漸開始割裂,他的心臟墜入冰谷,裸露在外的皮膚卻泛起反常的紅,整個人像一顆徹底成熟的桃子,碰一碰都會淌出汁水。

手腕也被自己咬紅了,額發濕漉漉地垂下來,黏在眼皮上,遮不住眼裏晦澀的渴求。

心跳聲越來越急促,響亮地敲擊鼓膜,他有些費力地翻了個身,將自己平攤在床面上,鬼使神差地想,余煦怎麽還不來。

給他藥,給他個說法,或者索性……

想到這裏他清醒了一秒,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房門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敲響的。

余煦對自己很有數,怕沖動越線,提前吃了藥才敢來敲他的門,卻還是被他少見的狼狽模樣蠱得一怔,站在門口僵了幾秒,覺得自己快被那股玫瑰花香嗆窒息了。

視線相交的那一秒余昧不知哪來的力氣,下意識坐起來,靠在床頭離他最遠的地方,眼裏滿是防備,面無表情地讓他出去——如果不是臉上還泛著紅,甚至看不出一點異樣。

處境使然,他以往用來掩飾疏離的那部分溫和也消失了,看起來甚至有些鋒利,拒人千裏的意思。

如果放在平時,余煦根本不敢反抗他,大概就乖乖聽話了。

但他偶爾也有不肯讓步的地方,比如余昧的健康問題。

“妹妹,”他知道余昧在戒備什麽,也不靠近,先輕輕叫了一聲,主動把他的顧慮都解釋清楚了,“抑制劑我沒拿走,就放在衣櫃的抽屜裏,如果你堅持要用,那我現在就出去。”

知道他的“如果”後面還跟著別的,余昧沒接話,腦袋很亂,身體燙得要燒起來,卻還是不自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像扯起一面無形的盾。

“但抑制劑很傷身體,”余煦果然還是這麽說了,語氣並不強硬,反而很輕柔,甚至有些懇求的意思,“你也知道的,對不對?”

大概是受了生理本能的影響,余昧聽著他溫溫柔柔的話音,居然被磨得有些心癢——那種被人重視的,難耐又如坐針氈的心癢。

余煦的話沒說話,意思卻很明白了,除了抑制劑還有什麽辦法能度過發情期,都是成年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余昧咬著舌尖強自平靜下來,知道有些東西不能退讓,稍一讓步就要決堤,皺著眉看了他一眼,語氣很冷:“……想都別想。”

他很少對余煦說重話。

余煦似乎被他兇得愣住,抿著嘴沉默了幾秒,卻依然看著他,眼神有些可憐,像淋了雨的無辜小狗。

“我沒想什麽,”過了一會他才說,“如果我真的是那種人,用信息素就能控制你……要做早做了。”

余昧一怔,才意識到他確實始終收斂著信息素,也沒有要趁人之危的意思,唯一稱得上越線的就是自作主張藏了他的抑制劑,還是為他的健康著想。

分明是基因裏支配和服從的關系,余煦這個Alpha看起來卻更像服從的一方,總是過分在乎他的感受,很聽他的話,甚至習慣於取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