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牛奶溫泉

“妹妹,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對。”

余昧擺了擺手,接過助理遞來的水灌了兩口,說話輕得幾乎只剩氣音:“沒事……”

演唱會對體力的消耗很大,今晚加了兩次Encore,有些透支也情有可原。

許觀玨看他閉著眼擦汗,呼吸似乎沒那麽急促了,也就沒再多問,叮囑了兩句讓他好好休息,起身出了休息室。

余昧卻沒心思顧及他,兀自靠在那裏緩了很久,消化一陣陣地耳鳴,直到向蝶過來才放下手裏裝模作樣的毛巾,朝她攤了攤手。

“這都是今天第三顆了……”向蝶讓其他人出了休息室,鎖上門,才拿出那板抑制用的片劑,拆了一顆給他,“慶功宴還能去嗎,要不直接送你回家吧。”

余昧點了點頭,就著冷水吞了那顆藥,還是被苦得皺眉。

向蝶看著他的神情,心疼又無能為力:“余哥,這已經是市面上藥性最強的那種了……”

話沒說完,余昧卻也能聽懂,藥性最強副作用也最厲害,普通人用一顆都嫌多,他卻要一日三次當飯吃——抗藥性到了這種程度,還不如去做個手術一勞永逸。

然而他還是搖了搖頭:“這次是撞上演唱會,太累了,平時不會這樣……我想一個人緩緩,過半個小時再找人來幫我卸妝吧。”

“那明天呢,用不用接你去醫院……”

“不用,家裏有針劑,”他垂著眼,看那盒藥的說明書,一邊淡淡地說,“去醫院也是打針,自己打也是一樣的。”

向蝶出去了。

門關上的那一刻他才徹底放松下來,被卸了骨頭似的倒進沙發裏,演唱會帶來的疲憊和藥物副作用同時湧進他身體裏,摻著發情期前夕那種時冷時熱的倒錯感,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按理說現在離他的發情期還有幾天,但最近日程太緊,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加上某只小狗近在咫尺的信息素——種種反常的因素加起來,就讓他原本也不算穩定的生理周期更加混亂了。

還在台上時他就察覺不對,覺得以往熟練的曲子今天彈起來似乎有些阻澀,視野也被燈光晃得模糊,心跳始終很快,像內裏有團火要燒起來,串場時灌了半瓶水才壓下去。

他是不易出汗的體質,下台時背後居然也浸了一層汗,既黏又熱,打濕了人工接上的發尾——上台前他隱隱有預感,找妝造臨時換了發型,接了一段半長發,擋住頸後那兩層抑制貼。

現在真的假的發梢都濕漉漉貼在他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淩亂又破碎,妝也有些花了,露出底下蒼白的皮膚,臉頰卻泛著異樣的紅。

手機似乎震了幾下,他也沒有力氣去管,閉著眼回想近期的工作安排。

離秋巡還有一段時間,眼前也都是些拍攝和采訪相關的工作,應該能擠出幾天假,平安度過發情期。

他這麽想著,覺得藥起了效果,那種反常的燥熱感漸漸褪去了,才松了口氣,扯過條毯子隨手披在身上,打算休息一會。

想了想卻又坐起來,拿過手機,給向蝶發了條消息,說還是會去晚上的慶功宴。

畢竟是主唱,不露面也說不過去。

向蝶似乎不太放心,“正在輸入中”的字樣閃了又閃,到底還是沒說什麽,回了一句“那我過半個小時來接你”。

他回了個“好”,點出去才發現多了幾條未讀消息,是余煦發來的,時間是幾分鐘前。

“哥哥,今天的發型很好看,演唱會辛苦了。”

“身體不舒服嗎?”

他愣了愣,一時沒想通余煦是從哪知道他換了發型還身體不適——小長假都結束了,這個點他應該在學校,總不能飛過來看他的演唱會。

轉念一想又覺得也沒什麽,余煦私底下和向蝶的交流比他想象中多,聊到了也正常。

便回了一句“沒事”讓人安心,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晚上有慶功宴,可能不回家”。

余煦的回復很快出現在屏幕上,說讓他注意休息少喝酒,提前晚安。

後面跟著一個卡通柴犬的表情包,毛茸茸的,趴在屏幕上對他笑。

他支著臉,用手背給還有些生理性發燙的臉頰降溫,看到這個表情就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沒由來地想,原來小狗也知道自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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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抑制劑的藥效所賜,慶功宴時余昧沒受什麽影響,狀態正常地同一眾人寒暄聊天,聊著聊著還和一個合作過的制作人約定了下張專輯繼續合作,讓關陽頗感欣慰。

宴會結束已經過了零點,向蝶送他回家,一路上有意無意地借著後視鏡觀察他,不確定他是真的沒事了,還是強撐著不讓人看出來。

看不出來。

余昧的表情始終很淡,上車後就望著窗外出神,臉色正常,除了下唇那道台上自己咬出的血痂,已經看不出幾個小時前的狼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