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太宰治幽幽道,“你摸錯地方了,在那麽近的距離下有肋骨保護的位置的痛感不可能比無保護的臟器強烈。”

牧野裕司從善如流地把手往下一挪, 像是條毛毛蟲一樣在對方托著他的上半身的臂彎裏滾來滾去, “真的很痛哎!”

“騙你的。”太宰治溫和道,“能量流對人體的腐蝕性是無孔不入的, 並不是單純的物理傷害, 即便是有肋骨保護的器官受到的傷害也不會比腹部小太多。”

他頓了頓,“而且, 鑒於你不是女性, 你捂的其實是膀胱的位置而不是臟器。”

牧野裕司:……

大孝子沉默了片刻, 最後做著垂死掙紮,“其實是全身都痛, 我就隨便捂了個地方!”

“以後再跟你算賬。”太宰治沒理會這家夥的嘴硬,神色瞬間恢復了一貫的冷淡,再看不出半分方才的無措神態,“現在能站起來麽?”

他的目光倏地落在了正倚在墻邊的魏爾倫身上, “你和我不能留在這裏太久, 森先生會起疑的……至少堅持一會。”

這個問題問的就很有水平,因為牧野裕司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站起來。

在徹底關掉了痛覺後, 人其實很難判斷自己的身體狀況, 尤其是能量流對人體帶來的傷害僅靠肉眼相當難以分辨。

但他腦子又沒有毛病, 怎麽可能在這種時候重新開啟痛覺反饋啊!

太宰治不是忽略了這一點,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麽問出口。

盡管對他來說,探究別人的秘密簡直是吃飯喝水般輕而易舉的事,只是他鮮少會將這份本事運用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

這不僅是出於尊重,也是出於一種……朋友之間的距離感。

因為不想失去,所以裹足不前,掩耳盜鈴。

只不過牧野裕司顯然是完全沒理解太宰治的‘良苦用心’,反而一臉無辜道,“你不是看出來我現在沒痛覺了嗎,我也不知道啊。”

他在心裏叫了兩聲系統後,這個薪水小偷才慢悠悠地冒出頭給他腦門上掛了個【體力槽暫時減少30%】的debuff,末了還安慰他一句,【別擔心啦,本來就沒多少,你在遊戲裏又沒鍛煉過,也就1和0.7的區別,反正打架你可以搖你爹嘛。】

【神他媽搖我爹,我是打不過就會搖人的那種人嗎??】

在試探性地用手支在身後的地面上,直起身子後,牧野裕司剛想自信滿滿地說自己沒事,就只見系統晃晃悠悠地在他的頭頂加了個【流血(內傷)x1】的debuff。

沒等牧野裕司開口,系統就頂著他吃人般的目光解釋道,“你動太快了,原本是沒事的。”

結果在牧野裕司的反復試探之下,太宰治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以秒速一厘米,活像是在跟蝸牛賽跑似地速度往門口挪去。

“實在不行就算了吧。”太宰治垂了垂眸,“只是拖延時間的話——”

以他原先的設想,如果魏爾倫只是恢復到一半的話,那麽就算是森先生也不會對此有過多探究,但現在……

牧野裕司想了想,一臉無所謂地回答,“沒必要,你扶我一把把我扶到大廳裏就行?不就慢點嘛,慢工出細活啊!森先生肯定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

這話說得連太宰治一時間竟然都有些挑不出差錯,當然不是說這個行為很合理,而是這種不合理的行為放在牧野裕司身上就顯得特別合理啊!

這家夥分明就是哪怕在正常狀態都能幹得出這種事來惡心人的家夥!

他甚至都能猜到森先生的反應,想必對方肯定會先驚訝一瞬,緊接著就是看待獵物垂死掙紮般的寬容笑意,甚至說不定還會派人來給牧野裕司送水慰問——不要低估了森先生的惡趣味啊!

“……但是你的身體狀況?”太宰治罕見地露出了少許躊躇的神情,他本不是什麽優柔寡斷的人,但一旦涉及到他身邊的人,他所顧慮的就遠比平時更多。

牧野裕司略顯憂傷地擡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疊到了十層的流血Buff,這種程度雖然還不至於危及生命,但要是事後不去治療的話肯定沒那麽容易恢復,“暫時死不了。”

他頓了頓,又想起了先前【太宰治】對自己說過的話,扭頭對著太宰治道,“太宰,幫我個忙,你等下去……”

過了大概半小時左右,被森鷗外派去監視牧野裕司的部下一臉沉重地回到了首領辦公室進行匯報。

森鷗外頗為驚訝地放下了手中的報告,深色的眸略微眯起,“……黑蜥蜴的跟蹤都失手了麽?牧野君比我想象的要能幹一些呢?但木下君你也不是新手了吧?為什麽跟蹤失誤之後沒有立刻匯報?”

“不是的,首領。”那位姓木下的部下露出了少許欲言又止的神色,最後還是無奈道,“沒有跟丟,只是那位牧野君直到現在還沒有離開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