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霸王絕唱,用心良苦

接連幾波攻勢,全都被張坤輕松化解,並且反客為主,飲酒笑談之中,指點江山,氣勢雄烈,把呂布以及眾將全都壓了下去。

眾人心裏全都生出一種荒謬感。

生似這地兒並不是徐州臨時刺史府,不是呂布大軍的主場,而像是他陳元真的大營一樣。

這種感覺很唯心,卻又真實不虛。

再這麽飲宴下去,恐怕想不打起來都不行了。

否則,讓對方全身而退,日後見著他就要矮上三分。

高順放下灑盅,霍然站起,拱手一禮:“某有一事不明,不知當不當問?”

“高將軍請說。”

張坤點頭笑道。

高順此人,無論是歷史記載還是野史傳聞,都沒有什麽好說道的。

此人練兵一流,實力強橫,剛正耿直,是一等一的大將之才。

最關鍵的是,此人人品極好,雖然失之於沉悶,不太會說話。但是,他一旦認定某人追隨,那自然是死而後已,決不三心二意。

當呂布於白門樓想投降而不可得,受盡羞辱而死的時候,他與旁人絕不相同……

死則死矣,想要自己投降,那是想也休想。

按理來說,以高順的忠心,應該會得到呂布的重用。

事實不然。

呂布也不喜歡他。

這位黑口黑面的高將軍,時常會說一些令呂布不喜的話,有時會直接指出對方錯誤。

就如呂布嫁女一事,他看不過眼了,就會直說。

這種性格,遇上合適的人,就能發揮出巨大的能量。遇到心胸不那麽寬廣的主公,坐冷板凳簡直成了必然。

高順的陷陣營,前段時間還是由魏續統領,他手中其實無兵無權。

待得要打硬仗的時候,呂布才把陷陣營又還給高順,讓他直管。

還因為這個原因,高順手中的士卒,從來沒有多過八百人。

但他仍然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打起仗來,讓人聞風喪膽。

對這麽一個將軍。

張坤也不得不高看兩眼,按捺性子,聽聽他到底要說些什麽。

高順擡頭望了過來,“觀元真公子心意,似乎並不曾與令尊與令兄一道,更是厲兵秣馬,欲與曹賊大軍拼殺一場,如此一來,我等皆是同路之人,也有聯合之意。卻為何,在你家莊子門外,連殺我等三員大將,結此深仇,實在不算明智。”

這一點,不但高順不理解。

就算是張遼,以及在座曹性和成廉等人也是不明白的。

就算你陳元真把呂鈴綺收入府中,兩家人變成一家人,也不能直接殺人麾下大將,如此肆意濫殺,豈能讓人心服……

眾人齊唰唰的全都看了過來。

張坤似乎一點也不意外高順的問責,搖了搖頭,嘆息道。

“將軍此言差矣。”

他目光緩緩掃過堂中眾人,又道:

“斬殺三將,非為私怨,實為溫侯計,也為諸公除一隱患耳……”

“休得虛言誑騙,侯成三人再怎麽不堪,也是我等同袍,豈能容你汙蔑?”曹性聽得這話,火冒三丈,就算是心中怯怯,仍然忍不住插言。

成廉也是不忿,“元真公子休得把我等當成三歲小兒糊弄?”

這種殺了你的人是為你好的言論,實在是讓人感覺智商受到了極大侮辱。

陳宮在一旁冷笑,看著張坤就如看著一個傻子,胡言亂語,指鹿為馬,這是把天下英雄視若雞犬,不屑於解釋嗎?

高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強忍著心頭躁意,問:“他們三人,怎麽就是隱患了?”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爾等若是只能看得這麽遠,某自然懶得多說。俗語雲,觀一葉而知天下秋,侯成、魏續、宋憲三人,看上去只是一個上門拿人的舉動,似乎沒有什麽出格,但細思極恐……”

張坤像是完全沒看見堂中眾人的神情變化,目中盡是憐憫:“聽某細細道來……當日情勢尚好之時,溫侯占據徐州,與袁術互為奧援,那時聯姻,自然沒什麽可說的,合則兩利,分則兩損。就算是溫侯嫁女並不看重對方人品,只是看重家世門第,外人也沒什麽好指責的。”

他說著說著,語氣就漸漸淩厲起來:“如果只是聯姻,成也好,不成也罷,只是雙方心意轉變,生意不成仁義在……溫侯反悔,袁術那邊就算心下不滿,也只能忍下,兒女親家不比他事,再怎麽慎重也不為過。但是,再後來呢?

待到陳登反叛,引曹軍入侵,劉玄德也引大軍一同攻擊,把爾等大軍生生困死在下邳城中,這時不說山窮水盡,至少稱得上是危若累卵,這時再去楊州請援……爾等細細思量,到底是聯姻,還是賣女?”

高順聞言心中一突,眼神微閃:“的確不太好,袁術說了,先讓溫侯奉上女兒,再來發兵,頗有羞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