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等於真意回到教室的時候, 楊巧君已經在講昨天的語文試卷了。楊巧君倒是沒有責怪她上課遲到,畢竟這節課也是楊巧君自己占來的。

她看著於真意走進門:“喲,不是拿著冰淇淋出去的嗎, 冰淇淋呢?”

於真意心虛地舔舔唇角:“被別人吃了。”

張恩儀眼睛亮亮地看著於真意回到座位, 後者一臉驚悚地看著她。

於真意:“你怎麽這麽看我?”

她坐下, 把課桌裏的玻璃水杯拿出來, 捂在手裏。

張恩儀:“你們接吻啦?”

???

於真意覺得自己好像一瞬間聽不懂中文了。

“啊?”

“被別人吃了,可不就是接吻的意思。”

企業級理解。

於真意:“不是, 我瞎說的。”

張恩儀有些遺憾地哦了聲,肩膀耷拉著:“我還以為是那種意思呢。”她擺擺手, “騷瑞, 最近冷門cp磕上頭,習慣做福爾摩斯了。”

於真意點點她的腦袋:“你們追北極cp的粉絲是不是會把正主說的每一句話都拿出來翻來覆去研讀好幾遍然後得出自己最想要的意思?”

張恩儀一臉被戳穿的模樣,嬌羞點頭。

彼時那位做了於真意的替罪羊正走在回家的路上。

陳覺非突然又想到於真意剛剛那句: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他無奈搖頭,自顧自笑起來。

於真意好像總是這樣, 說過的話一句也不記得。

那是去年暑假的事。

這個時間跨度不長也不短, 很多事情被遺忘,但一些事情也清晰地刻在他心底。

陳覺非的房間在二樓,她的房間也在二樓, 兩人的陽台是並排著的,毫不誇張地說, 陳覺非長腿一擡,一躍, 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入侵她的空間。

迎著夏夜傍晚的風和落日,在陽台上乘涼, 別是一番愜意。陳覺非是這麽想的, 於真意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在陳覺非走到陽台的時候,正巧看見了於真意。

她一定是剛洗完澡,頭發還濕漉漉地披散在胸前,剛好到胸口的位置滲得白T近乎透明。她橫坐在搖椅上,腿彎著掛在扶手上,一晃一晃,像牛奶,白得近乎發光。及膝的中分褲因為那姿勢自然地下滑到了大腿根部,她也渾不在意。腿上夾著一本書,抹茶冰淇淋滴到腿上,她用白T一角擦了擦,白T上立刻氤氳出嫩嫩的抹茶綠色。

夏夜的風來得快去得也快,還帶著燥意。

於真意用手扇風,擡頭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陳覺非,她迅速起身,書本掉在地上,起身去撿的時候,寬大領口往下低了低,似乎一眼就能看見裏面風景。

這件衣服是陳覺非的,於真意當時迷oversize風迷得要命,從陳覺非手裏搶來這件新衣服。陳覺非倒是第一次見她穿。

女孩骨架小,腰纖細,那穿在他身上正正好好的短袖套在她的身上實在寬大到可以再塞下一個人。

於真意把書撿起來後丟到椅子上,她走到陳覺非面前,手撐著欄杆:“你也太奢侈了吧,開著空調還敢開陽台的門。”

陳覺非無波無瀾地嗯了聲。

天氣熱,冰淇淋化得快。於真意咬了一口冰淇淋:“我覺得大冬天的時候,在開著暖氣的房間裏吃冰淇淋,簡直可以列為人生三大幸福時刻。”

陳覺非只聽到這一句,後面的話已經聽不到了,如同耳鳴一般。他只記得當時的自己,渾身上下,無論四肢或者五官,每一處地方都在叫囂著同一個念頭。

他竭力克制著,貪婪地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進了房間。陽台到房間的那扇玻璃門被他關的發出一陣巨響。

於真意在外面大聲抱怨陳覺非這人不懂禮貌,怎麽聽別人說話聽到一半就要走啊!

那晚他徹底失眠了。淩晨三點,仰頭看著被銀白月光滲透著的天花板,即使是十八度的空調房裏,細密汗珠還是從他的額角滴落。

夜裏總是讓人混沌的。

而他混沌又空白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總有一天,他要忠於自己的內心。

·

薛理科把生日拖到了陳覺非考完的這個周末,也就是元旦第一天,張恩儀冷冷打趣他可真是愛他爹。

薛理科開了個KTV超大包房,豪請三班所有關系和他好的人,如果不是張恩儀制止,她覺得薛理科這智障很有可能再叫上師大附中所有他認識的人來見證他這亂七八糟的十七歲。

陳覺非和於真意是最後到的,他們到的時候裏面一幫人拿了牌和骰子在KTV裏玩。

每次來KTV都是陳覺非的噩夢,因為這幫人裏沒一個唱歌好聽的,每一次聽歌都像煉獄。陳覺非黑色羽絨服裏是件簡單的黑色衛衣,他靠在羽絨服上,懶倦地打了個哈欠。

這些人玩嗨了,嚷嚷著要喝酒,陳覺非看著半蹲在桌邊,已經在興頭上的於真意,他起身走過去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