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十二月末, 陳覺非要去隔壁區參與冬令營,時長五天。

於真意想,這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陳覺非沒有出省, 只不過要出來一趟比較麻煩。薛理科的生日在冬天, 他特地延遲到陳覺非回來之後的那天元旦, 邀請他來見證薛理科十七歲的人生。薛理科一臉恩賜地站在陳覺非面前, 陳覺非對此表示不用等他也可以,少個見證人日子還可以照常過。

薛理科:“陳覺非, 你不來參與我的十七歲人生嗎?”

陳覺非把視線從試卷移到他臉上:“你誰?”

薛理科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你太讓我傷心了。”

張恩儀在前排聽得煩死,她拿起書本往薛理科屁股上砸:“媽的智障。”

說話間空氣中的白霧昭示著冬天將至。

南方的冬天是滲入骨裏的濕冷。於真意已經翻箱倒櫃找出了圍巾手套帽子三件套, 同時把秋衣秋褲也提早翻了出來。

岑柯下發了文理分科表和美術班志願表。

於真意兩腳踩在橫杠上, 腿抖得厲害。她靠著張恩儀臂窩裏:“一一,你選什麽?”

張恩儀:“當然選文了。”

薛理科回頭:“Follow my name,我選理。”

於真意問:“胖胖呢?”

蔣英語:“Follow my name,選文。”

於真意又回頭問顧卓航。

顧卓航想了想:“選理。”

於真意趴在桌上, 拿著筆在英語書上把所有字母的空隙都塗滿。

選文還是選理?以及, 要不要去美術班呢?

頂樓的十一班和十二班就是美術班,是從初中直升上來的美術生。美術班的生活很辛苦,寒暑假的集訓, 高一便開始的上六休一,每晚三節晚自習, 更是早就沒有了體育課。

於真意自我判斷自己並非是可以吃苦的人。

她能堅持住這些嗎?

張恩儀看著於真意在那兩張表上躊躇,她突然問:“你是想進美術班嗎?”

於真意點點頭, 聲音很小:“有一點點想。”

張恩儀一拍桌子:“那就去呀!”

於真意沒再回答,只是又一次趴回桌上, 繼續無聊地描繪著英文字母。

有一點點想, 但是意志還不夠堅定。

·

入冬之後, 想吃冰淇淋的念頭更甚,特別是躲進開著暖氣的房間裏,於真意的饞癮就開始發作了。

微博上FFFY冰淇淋官微發了一條新品冰淇淋宣傳微博,號稱冬日限定。

於真意對某某限定這個詞一向很感冒。

限定限時這個詞兒可真陰險啊,原本普普通通的東西,加上這個前綴,一下子變成了哄搶一通的搶手貨。

於真意做完一套數學卷子,把這條微博轉發給陳覺非。反正他在集訓,也不會看手機,就當存稿箱碼著了,等他集訓回來了再一起去吃。

發完這條,於真意把手機開成飛行模式,這是她自從下定決心準備學習以來的常態。手機是潘多拉,一個個遊戲軟件是人類的貪欲,她要從源頭制止就得直截了當地關了手機,免受其害。

於真意最近在嘗試上第二節晚自習,畢竟如果真選擇了美術班就要連著上三節晚自習了,不管最後是否走這條路,她都得先適應適應。

於嶽民不放心她這麽晚回來,每天晚上都來接她放學。

於嶽民還時不時打趣等陳覺非回來了之後,這個任務又可以交回到他手上了。

於真意窩在車裏,她看著窗外跳躍的霓虹燈,沒說話,原來認真學習起來之後會累到沒有任何傾訴欲望。

晚上回家做作業的時候,於真意打開手機,陳覺非只回了條好,回消息的時候也在淩晨一點。

那個點他還沒有睡覺嗎?看來集訓真的很辛苦。

於真意沒再回他,最近這一周還是少打擾他為妙。

·

元旦前那一天是冬令營的最後一天,算算日子陳覺非就是今天回來,彼時於真意正坐在位子上計劃著元旦三天要去幹什麽。

“我靠,這FFFY的冬日限定冰淇淋明天就不賣了!”張恩儀低頭看著手機,氣憤地說。

於真意啊了聲:“這才上架了一周就不賣了,這算什麽冬日限定啊?”

於真意嘆了口氣,在手機裏給陳覺非發消息:【算了,我的冬日限定泡湯了,還是再等半年等等它的夏日限定吧。】

正說著,窗外的窗戶被人敲了敲,這敲玻璃的方式頗有一種岑柯式風格。

因為張恩儀和蔣英語都在玩手機,重新擁有窗戶使用權的於真意特意把前後窗簾都拉起來,更是把後門從裏反鎖,以防岑柯在外面巡視。

張恩儀賊人膽虛,條件反射地把手機丟進桌肚裏。

於真意冷靜覷了她一眼,嘲諷道:“就你這心理素質。”

說著她咳嗽了幾聲,暗示整個班裏玩手機的睡覺的聊天的都停下動作,她要拉窗簾了。

每個人接收到指示後都把作業攤開,齊齊擡頭望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