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第3/5頁)

於真意加速跑起來,後面的人也跟著跑。

“小姑娘......”他又幽幽地喚她的名字。

他在追她。

恐懼把理智擠壓殆盡,於真意慌不擇路,只顧著悶頭向前跑,正跑著,她整個人撞上一個溫暖的胸膛,然後跌入熟悉的懷裏。

清爽如雨後草地般的薄荷柑橘的味道侵入她的鼻尖,伴著這個熟悉的呼吸和擁抱,她的心安定下來。

於真意擡起頭,看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陳覺非,聲線顫抖,說話磕磕絆絆:“你怎麽回來了?”

幾乎在說出口的一瞬間,她眼淚蓄滿眼眶,盡數往下砸。

陳覺非沉著臉,眉頭緊皺,整個人硬朗的輪廓和五官上顯出鋒利和戾氣。他把於真意拽到後頭,於真意險些沒站穩,她緊緊抱著陳覺非的手臂,一刻都不想離開他。

也是這個時候,於真意才看到了在陳覺非身旁的爺爺,她眼裏露出驚訝:“爺爺,你怎麽在這......”

於真意還沒等到爺爺的回答,陳覺非掙脫開她的手,朝那個中年男人走去,他邊走邊將腕上的手表捋下,套在手掌上,掌心捏著表帶,表盤露在外側,四指彎曲,手背上的青筋都像蓄著力。

月光透過樹葉,撒在他的肩頭。陳覺非拽著男人的衣領,一把將他摁倒在地,跨坐在他身上,把他的頭往地上砸,手牢牢按住他的頭,掌心扣在他的太陽穴上,手臂上的青筋簇然暴起,帶著蓬勃又絕對的力量感。

他一言不發,重重落拳,只剩男人淒慘又撓心的叫聲。

於真意心底的害怕比剛剛更甚,她怕陳覺非做出別的事情來。

路燈照在他的臉上,這是於真意從未見過的冷漠。他的眼裏是一覽無遺的恨意,手掌用的勁兒擠壓得那男人額角上的經絡都凸起。

男人毫無還手之力。

於真意拉著陳覺非的手,還在不停抽噎著:“別打他了,真的別打他。我們先動手就是我們吃虧了。”

陳覺非的行為並不屬於正當防衛的範疇,於真意怕他被反咬一口。

爺爺也走過來,在一旁拉住陳覺非的手。

從始至終,陳覺非沒有說一句話,可是他的動作一點也沒有停,力道更是未停歇一分。

他像是失去了理智。

他只知道,如果他今天沒有回來的話,而爺爺又恰好沒有來接於真意的話,那後果會有多嚴重。

感冒缺課那一次,他沒有保護好於真意。

在遊泳池的那一天,他也沒有保護好於真意。

他這麽這麽喜歡於真意,可是好像總是在她需要保護的時候缺席。自責和愧疚糅合著憤怒,一起將他的理智湮沒。

陳覺非只知道,絕對不能讓於真意收到任何一點傷害。

“小陳,小於?”疑問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岑柯推了推眼鏡,他面上全是狐疑。他周圍還跟著幾個老師,大家準備在周五的晚上去附近的小龍蝦館聚餐。

於真意擡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岑柯:“老師......”

岑柯看著那個被按著的中年男人,幾個男老師扯開陳覺非,楊巧君立馬拿出手機報了警。

陳覺非低著頭,一言不發,看著地上幾個人的影子發呆。

岑柯和楊巧君在一旁和爺爺說話,陳覺非站在一邊,於真意拽了一下他的衣角,聲音很輕:“陳覺非?”

陳覺非像是才緩過神來,他的目光落在於真意的臉上,下一秒,不顧周圍還有這麽多人,他抱住於真意,頭埋進她的發間,手緊緊握著她的肩頭,透過單薄的衣服,她感受到肩膀處那塊表帶的堅硬質感。

“於真意......”他叫她的名字,“對不起,還是讓你一個人回家了。”

與此同時,於真意感受到脖子處傳來的一陣濕意。

這滴淚落在她脖側,灼燙。

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捏住,短暫缺氧和窒息之後,又被人徒然松開,竭力地汲取著空氣中的氧氣。

他的體溫好像永遠都帶著燙意,和他抱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抱著火爐。

於真意時常會想,難道陳覺非天生就是發燒體質嗎?

其他老師都是別班的班主任,但都認識陳覺非,幾個人面面相覷。

岑柯咳嗽了兩聲,打著哈哈:“這是小陳,是年級第一。”

楊巧君接話:“好多比賽都代表咱們學校拿過第一,這次還去參加了CMO聯賽。”

岑柯又說:“教導主任和校長都很喜歡他的。”

楊巧君:“我們真真畫畫也是非常厲害。”

岑柯:“對呢!完全自學,超厲害!”

兩人如唱雙簧似的,一人一句停不下來。

言下之意就是,頂頂好的學生之間,擁抱一下,沒什麽關系的,別這麽老土,眼界看開一點。把握不住學習的學生,那的確是應該把注意力集中在學習上,反之則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