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當所有人都在為了十月底的期中考試臨時抱佛腳時, 只有陳覺非一個人閑散自若,感謝CMO聯賽,他無需費心在期中考試的海洋中。

下課的時候, 蔣英語和薛理科還是習慣性回頭和後面的人閑聊, 但是於真意和張恩儀不想搭理他倆, 兩個小姑娘最近在頭懸梁錐刺股學數學。

薛理科揚著長脖:“陳覺非, 今天數學練習冊最後一題你做出來了沒?”

陳覺非嗯了聲:“過來,爸爸教你。”

薛理科狗腿地跑過去:“爸爸, 兒來嘞。”

於真意和張恩儀對視一眼,兩人分別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大剌剌的三個字——神經病。

她們不是很懂男生為什麽喜歡自稱爸爸, 就像男生也不懂, 廁所就在教室門口,為什麽就這麽兩三步的距離女生還要手挽手去廁所,坑裏會爬出紅手綠手大白手嗎?

於真意扭頭:“為什麽你心甘情願管陳覺非叫爸啊?”

薛理科想了想,跟她打著商量:“那媽媽的稱呼給你。”

“也行。”話音剛落, 全班傳來詭異古怪的起哄笑聲, 於真意反應過來不對,她被繞進去了。她看了看陳覺非,耳尖泛著點紅, 為了掩藏自己的羞赧,她佯裝生氣地一拍桌子, “我去你大爺的!”

“嘖,薛理科你媽說臟話了。”後排有男生調侃。

沉悶的教室裏困頓不在, 被笑聲彌漫。於真意從張恩儀身後的座位跨過去,逮著薛理科的衣領就打, 從講台打到後頭垃圾桶。

這個垃圾桶太小了, 不然於真意遲早把他塞進去。

薛理科悲痛慘叫:“張恩儀救救我。”

張恩儀頭也沒回:“真真, 給他留口氣,不然我回去不好跟他媽交代。”

於真意:“收到!”

所有人都在笑,包括顧卓航。他勾著唇,笑得很淺。

對上陳覺非的目光,他的笑容收斂了一些,但笑意沒有完全褪去。

窗台處放著兩罐冰可樂,是中午吃過飯後蔣英語去小賣部買的,教室裏難得開了空調,現在可樂罐的瓶身還是冰涼的。

陳覺非隨手拿著那一罐可樂,丟進顧卓航的懷裏。

顧卓航接過,說了聲謝。

陳覺非也拿起另一罐可樂,叩開拉環:“是我欠你聲謝謝。”

顧卓航看著手中的可樂,知道陳覺非想說的是在遊泳池的那一天,他沒再開口。

“公平競爭。”陳覺非意有所指。

“算了。”顧卓航打斷他的話。

算了是因為,他清楚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徒勞的事再做,就沒有意義了。

陳覺非擡眼看他,他可算不上好人,也算不上大方的人,不會在競爭對手準備放棄之後還冠冕堂皇地說著虛偽好聽的安慰話以彰顯自己的大度。

他往嘴裏灌了口可樂,然後瓶身碰了碰顧卓航手裏的,話語言簡意賅:“前段時間,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於那些帶著敵意的針對。

顧卓航笑了笑:“薛理科說你籃球打的挺好。”

陳覺非嗤笑:“聽他胡說八道。”他頓了頓,“不是挺好,那是打得能和詹姆斯一較高下。”

顧卓航:“下午體育課。”

陳覺非接話:“可以。”

張恩儀在前頭裝模作樣地寫著數學題,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聽懂。

這倆人在裝什麽啊???

下午體育課,籃球場上。

起先是大家一起在打球,打到後來完全演變成了陳覺非和顧卓航的個人戰。眾人識相退出,整個籃球場上只剩下他們兩個和籃球砸在緋紅塑膠地面上的聲音。

於真意和張恩儀懶得動,就坐在一邊,外套蓋在腿上,看著他們打球。一旁路過的女生也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偷偷朝這邊張望。

寬大校服脫下,只留下裏面的寬松短袖,少年身姿修長挺拔,肩線寬闊流暢,手臂肌肉線條流暢緊實,脊背像一座高挺的雪山。他的臉正對著陽光,在地面上拉出兩道頎長深灰的影子。

籃球掌控在陳覺非的兩手間,他微微彎身,一個假動作繞過顧卓航,猛地起跳,進球。

球躍進籃筐正中央,而後垂直墜落。

一陣風吹過,伴著他劇烈的動作,吹起他的黑T衣角。

“我有點嫉妒你。”籃球被旋在顧卓航的臂彎裏,他越過層層人群,看著坐在外側的於真意,她低頭玩著頭發,一點兒也沒注意這邊。

哪來的什麽公平競爭,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他連名字都輸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陳覺非卻明白他在說什麽。

“是我運氣好。”他回答。

的確是他運氣好,好到早早參與了於真意的人生。

黑發濕漉漉的,隨意地耷在眉眼處,陳覺非注意力在顧卓航運著的球上,他又問:“為什麽喜歡於真意?”

因為剛剛大幅度的動作,陳覺非脖子上掛著的那條兔子玉佩露在外面,他沒有在意。顧卓航看著那枚和於真意一樣的玉佩,盯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