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咖啡店內人影稀松,咖啡師麻木地整理著工作台。

琮玉要了一杯黑咖啡,坐在獨立的軟包座。

窗外不斷有車行過,也總有一兩聲鳴笛從玻璃門門縫裏鉆進來。

陳既在這時給她發來微信,就一個字“想”。

夠敷衍的。

她笑了下,手機放在桌上,一只手托下巴,一只手悠閑地打字:“想什麽?”

“狗。”

“想爆破?那幹嗎給我發?”

“爆破在寵物店。”

琮玉知道:“你這兩天給寵物店打電話了嗎?”

“前天打過。”

“電話多少。”

陳既給琮玉發過來。

琮玉問他:“我要怎麽介紹,店員才會給我看它?”

“介紹什麽?”陳既明知故問。

“自我介紹。”

“你就說電話是我給你的。”

“不用說我是你的誰?”

“不用。”

“那要是不給我看呢?”

“那就晚上你用我手機打。”

琮玉就是想讓他說她是他的誰:“那不還是要自我介紹?”

“你想怎麽說都行。”

“陳既家屬?”

“嗯。”

“家妻?”

“嗯。”

“你知道家妻什麽意思嗎?”

陳既不回了。

琮玉唇角微挑,收起手機。

沒多會兒,喬枝發來消息,說來不了了,要去一趟醫院。她直接打過去:“怎麽回事?”

喬枝那邊很亂,她說話也有點急:“一句兩句說不清楚。”

“哪個醫院。”

“不用。”

“說。”

“宮所這邊的。”

琮玉掛了電話就叫了車,去了宮所區的醫院。

喬枝說不在急診,在住院樓,琮玉到了她說的那一層,雙眼一掃而過電梯外的標識,踩著瓷磚走到過道盡頭的一間病房門口。

門半掩著,喬枝看見她就推開了,讓開通道:“進來吧。”

病房裏有冰箱、電視,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看著不像醫院病房,倒像一間三十平方米的小公寓。

琮玉進了門,看到病床上臉部大面積燒傷的病人,腦袋上戴著帽子,身體在被子裏,只能通過沒有喉結判斷性別。

喬枝給琮玉搬了一把椅子:“你先坐吧。”

琮玉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

喬枝消除她的顧慮:“她聽不見。”說著給那人喂起飯,完事扭頭問琮玉:“你吃飯了嗎?”

“這不在等你?”

喬枝點頭:“等會兒她家裏人過來,咱就能走了。”

“好。”

前後也就十來分鐘,兩位穿著環衛工作服的老人急匆匆地推門進來,都顧不得看琮玉這個陌生人,沖到喬枝跟前,眼看著病床上的人,嘴上問她:“嚴重嗎?”

他們裹挾來的寒氣太沖,撲向喬枝,令她不自覺斂緊了領口:“有點發燒。”

“好了吧?”老婦人問。

喬枝扭頭看了眼輸液瓶:“吊完就好了。”

老婦人點頭,趕緊去看病床上的人。

老先生還站在原地,看著喬枝,面露歉意:“又麻煩你。”

“沒事,都是朋友,應該。”

“辛苦了。”

客氣話說完,喬枝拿起外套,看向琮玉,琮玉會意,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

病房到醫院外這段路程不短,但兩個人愣是沒說一句話。

喬枝帶琮玉到自己車前,沒有立刻上車,而是靜默三秒後,到馬路對面超市買了一盒煙,回頭不熟練地點了一根,抽了一口,抽完就咳,又把煙掐了。

琮玉站在車前,看著她,等她下一步動作,也等她開口。

喬枝把煙給了琮玉:“我抽不了這東西,給你吧。”

“我不抽這牌子。”

喬枝笑了下:“真挑啊玉老板,要是你抽的那牌子倒閉了,你抽不抽別的?”

“有很多東西可以代替煙。”琮玉問:“去哪兒?”

喬枝說:“去我那兒吧,我買點外賣,湊合一頓。”

“好。”

喬枝帶琮玉去了她家,進門給琮玉拿了雙新拖鞋:“坐,我就不讓你了啊。”

琮玉坐在沙發,喬枝端來兩杯檸檬水:“喝一點清淡的吧,我這兒沒飲料。”說完坐在地毯,看著茶幾:“剛才病床上的女人叫竇雯,原先西塔坡八只鴨連鎖飯店的老板娘,幾年前跟她老公兩人出了車禍。”

琮玉靜聽。

“衛將軍以前是她飯店的夥計。”喬枝說完笑了:“是不是很驚訝,現在西塔坡地位這麽高的衛將軍,竟然是打雜的出身。”

“沒有。”

喬枝說:“西塔坡最火熱的那些年,還沒有衛將軍、趙獨虎這些人,他們都是在上方治理過西塔坡後,搭著政策東風,不斷向上方賣好,迅速拓展起來的勢力。”

喬枝端起檸檬水,又說:“現在趙獨虎和衛將軍平分秋色,但只要衛將軍舉報邱良生,並被立案調查,他在西塔坡的地位肯定超過趙獨虎,趙獨虎肯定不幹,自然想方設法摻和,努力把功勞混淆成兩人的。以他倆的影響力,不怕上方不注意這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