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琮玉沒在喬枝那兒吃飯,正好常蔓打來電話,她也就借口離開了。

她走在馬路上,高高的坡,盡頭是高高的門。進入那道天門,就到了西塔坡。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一百多個遺址。

事實上,再濃郁的文化底蘊,都蓋不住人皮下的醜惡靈魂。

懷璧其罪,西塔坡的原罪就是有那麽多墓群,然後它就被掏空了。

走著走著,她鼻子被凍紅了,眼睛被風吹得進了沙,想從包裏拿紙巾,看到手機屏幕亮了,拿起來,發現陳既打了十幾個電話。

她皺著眉翻轉手機,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摁了靜音……

她給他回過去,他秒接:“哪個科室?”

“什麽哪個科室?”琮玉問完就反應過來了:“你在醫院?”

“嗯。”

“我快到酒店了。”

陳既那頭停頓了一下,沒問怎麽回事:“馬上回。”

電話掛斷,琮玉差不多走到了酒店門口,在隔壁的水果店買了點水果,再到藥店,買了兩盒三支裝的安全套。

她想先上樓來著,但想到宮所醫院離這也不遠,就在門口等著了。

陳既開車回來,看到站在酒店門口石柱旁的琮玉,鼻子、眼睛、嘴唇都凍紅了還微笑看他,刀般的眉毛好像再不能對他展露鋒利了。

陳既的眉毛卻柔和不起來,大步走過去,牽住她手腕,走進酒店。

直到進電梯,陳既拉起她雙手檢查:“醫院幹什麽?”

琮玉給他檢查:“我下午吐了,去看看是不是懷孕了。”

陳既的身子微僵,俊臉突顯一點區別於平常的神情。

琮玉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當下覺得玩笑過頭了,站好身子,牽住他的手:“去找人的,我沒事。”

陳既最後只“嗯”了一聲。

琮玉還以為陳既生氣了,想著進了門哄一哄,門還沒關上,陳既突然轉身摟住她,很用力,她沒防備,稍微有那麽點驚慌。

陳既掐她的手腕:“別騙我。”

琮玉驚沒了,笑了下,摟住他的腰:“騙的就是你。”

“你不怕我被騙多了不信了。”

“不怕。”

“那就是不在意。”

琮玉搖頭:“因為我知道,你被我騙一萬遍,也還是會一萬遍相信我。”

“別架我,已經不信了。”

琮玉不鬧了:“不會騙你了。”

“說話有準度嗎?”

“嗯。”琮玉突然有些乖巧。

陳既低頭看著她,忍不住撥了下她的頭發,如果不是見過她淩晨穿著他的布夾克在陽台椅子上靠著,光著的雙腿蹺起在小圓桌,一手夾著煙,一手刷手機,冬天的風不斷吹亂她的頭發,他會以為,她還如三年前。

琮玉從風衣口袋裏掏出安全套,放進他口袋。

陳既皺眉:“什麽?”

“螺紋,平滑,觸手,標稱最大號。”

陳既眼神向下,看著她:“幹什麽。”

琮玉身子往後仰,被他摟著腰就不怕摔倒,很挑釁:“買水果送的。”

“送這個?”

“嗯。”

陳既把她抱起來,放在玄關的凹槽裏,下邊是鞋櫃,上邊是儲物櫃。她很瘦,那地方剛剛好裝下她,他堵在出口,望進她的眼。

琮玉仰頭看著他,手指勾著他衣服。

陳既沒說話,直接吻下去。

他其實真不溫柔,她見過他太多下手必見血的時候,但他吻她的時候,再用力也在她忍受的範圍裏。

她既哥,最愛她。

陳既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吻掉琮玉身上的寒意,把她抱到床上了。

琮玉勾著他的脖子,不松手。

他胳膊撐在她身子兩側:“幹什麽?”

琮玉拉下他的頭,親了親他耳朵的小缺口。

他不理解,但說出來的話卻顯得他一點也不在意:“凈愛這些缺陷。”

“一個完美的人身上不完美的地方本來就應該被加倍呵護。”琮玉歪理一套一套的:“你管我。”

“我完美?”

琮玉說實話:“長得完美。”

“膚淺。”

“哦,你不膚淺,你不看我長得好看?純粹愛我的靈魂?”

“怎麽不行?”

琮玉扒拉開他,很敷衍:“嗯,我信。”

陳既坐在床上,看著琮玉整理衣服:“我二十歲時,身邊人很少說長得怎麽樣,都說人好。”

琮玉神情清冷,瞥過去那一眼有些禦氣:“那說你人好的,應該不少。”

“嗯。”

“你重新投回胎,別長這麽帥的臉,再看看還有沒有人平白誇你人好。”

“就沒一種可能,我就是人好?”

“扯,說話難聽,下手狠毒,說你人好,那不是眼神不好?”

“你不說你皮。”

琮玉不愛聽這話,拽住他領帶,把他拉到跟前:“我皮嗎?”

“嗯。”陳既不怕她個狗毛丫頭的威脅。

琮玉親了他嘴唇一下:“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