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塗藥

段融想清楚過去看不明白的一切, 幾乎是瞬間就做了決定。

既然他喜歡沈半夏,就一定要得到她。

要讓這場婚約從假變成真的。

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不折手段。

不忍心看她再哭, 段融把她臉上墜著的淚擦掉,每一下都小心翼翼,生怕弄破她嬌嫩的皮膚。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不顧後果地沖過去。以後不可以再做這種事,不管發生什麽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聽到了嗎?”

沈半夏不說話, 段融就離她更近了點兒,幾乎快吻到她的唇:“聽見沒有!”

兩人嘴巴間的距離只剩一張薄紙那麽近,沈半夏很想往後退,但身體整個貼住了墻, 腦袋後是他墊過來的手掌, 根本動都動不了。

被他帶了戾意的眼神嚇到, 她只能不情不願地“嗯”了聲。

她眼睛很紅, 裏面蘊了一層水光,拼命忍著沒有繼續哭。眼型是滾圓的杏子眼, 虹膜泛著清透的琥珀色。

段融又一次覺得自己見過這雙眼睛,也是同樣的這雙眼, 曾經在他面前大顆大顆地掉過淚。

“沈半夏,”他蹙起眉:“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沈半夏木了下, 瞳孔放大, 雙唇微張,慌亂得不知所措。

過去半分鐘之久, 才把自己的聲線找回來:“沒有啊, 我們第一次見面, 不就是在迷路酒吧外嗎?”

段融不動聲色地觀察她,兩個人誰都沒有再說話,彼此看著彼此,時間一分一秒地安靜淌過。

不知道究竟過去多久,段融放開她。

沈半夏正要松口氣,腿後一緊,再次被段融當考拉一樣抱了起來。

段融帶她離開病房。

沈半夏兩腳離地,從矮他一頭還要多的位置猝然升到很高的空中,因為害怕兩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她低下頭,看著他,說話時聲音都顫了:“你能把我放下嗎?”

“不能。”

“……我又不是不能走。”

“醫生說你要休息。”

沈半夏咬咬唇,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激他:“你是不是就想吃我豆腐?”

段融:“是。”

“……”

沈半夏無語,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在幾次商量都無果後,徹底放棄跟他理論的欲望,索性心安理得地趴在他肩膀上,手摟住他脖子。

段融心裏一陣柔軟,唇角挑出個笑。

沈半夏記起在她小的時候,段融也曾這樣抱過她。那時候她為了躲學校裏以範洪博為首的人,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下去,摔傷了腳,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學校。

段融看見,問她發生了什麽。她知道那段時間段融都在為替舅舅還債的事四處奔波,不想讓他擔心,搖了搖頭什麽都沒說。

段融把她抱了起來,帶她去藥店,給她扭傷的腳上噴塗藥水。

那個時候,沈半夏在想,她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所以這輩子才會遇到段融。

後來段融轉學,她足足七年沒有見過他,她又開始想,自己上輩子一定積德行善不夠多,所以才會在遇到段融後,又失去他。

如今能跟段融重逢,或許是上天看她可憐,給她的恩賜。

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抓住這次機會。

沈半夏側了側臉,看段融薄薄的耳垂,幹凈修長的脖頸,頸下性感凸出的喉結。

她已經不再是小孩,但段融仍像在抱著一個孩子,兩只手托得她很穩。一盞盞照明燈把他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影子貼在一起,密不可分。頭頂月亮很圓,像在跟著他們走。

“段融,”她開口,聽聲音有些困了:“你剛才有沒有受傷?”

“沒有。”段融語氣溫柔:“你先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你要把我帶去哪兒?”

“酒店。”

“我定的有酒店,”她實在有些困了,眼皮開始打架,無力地往下蓋:“是叫……叫什麽來著,我想想,哦,是叫四季酒店,你把我送到那裏吧。”

段融笑,無限寵溺地低頭看她:“你今晚跟我住。”

沈半夏打個激靈,瞌睡都下去了一半:“不用了,我行李什麽的都在那邊。”

崔山應段融的要求把車停在了醫院外頭,半小時過去,看到大BOSS抱著個女孩走了出來,兩人的姿勢極其曖昧,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但這對熱戀中的情侶並沒有多少交流,就連眼神相接都很少,讓人感覺他們不怎麽熟。過於親密的動作跟稍有疏遠的關系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給外人的刺激感更強了。

段融把沈半夏放進副駕駛,接過崔山遞來的車鑰匙,帶她去了四季酒店。

到了酒店門口,沈半夏想推車門,被段融制止:“別動。”

他的話音明明平淡,卻給人一種無法反駁的威懾力,沈半夏只能在車上等著。

段融繞到副駕駛,抱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殘疾一樣把她抱下來,踢上車門,進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