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栽了

啊啊啊啊啊啊!

沈半夏抓狂, 她是有毛病嗎?說的什麽鬼話!!

她內心奔跑過千萬頭草泥馬,表面上卻又裝出一副“怎麽了,我的話有什麽問題嗎?”的單純臉, 硬著頭皮睜著撲閃撲閃的大眼睛給自己找補:“你、你的腿把我的腳給磕著了。”

這句話的可笑程度就像是以卵擊石,結果雞蛋碎了怪石頭是主動撞過來的。

段融極短促地呵笑了聲,放下筷子,起身,挪開椅子朝她這邊走過來。

隨著他越來越近, 沈半夏越來越怕, 怕他是過來報仇的。

她有些怵地往後躲。結果段融只是在她身邊的椅子裏坐了下來,傾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腳踝,連帶著她的腿一起往上拉。

沈半夏下意識往後掙, 沒掙開, 腳踝被他緊緊地握著, 放在了他膝上。

段融一只手覆上去, 力度輕柔地給她揉了揉撞到的腳趾,問:“哪裏疼?”

隨著他的手放在她腳上, 沈半夏渾身起了一陣電流,尤其是尾椎骨的位置, 被電得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剛洗過澡的身上再次發汗,喉嚨很渴, 心裏很癢, 好像有羽毛從她的腳趾開始,掃過她腳心、腳腕、小腿、大腿、肚子, 最後到達心臟最中心的地方。

她咽著口水, 手指蜷縮著握起來, 躲開視線不敢看他,腳試著往後收:“不疼了。”

段融仍沒讓她動,垂眸看她粉嫩細巧的腳趾,手指在上面輕輕地摸了一下,又幫她揉了揉。

沈半夏簡直要瘋,急得眼裏洇出了水光,快要哭了:“你放開我行不行!”

段融終於松開了手,眉骨微挑,蔫壞蔫壞地笑:“不怪我太硬了?”

事已至此,沈半夏豁出去地跟他吵:“其實也沒有多硬的。”

“我硬不硬你知道?”

“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沈半夏埋頭幹飯,很想把自己的臉裝進面前小小的米飯碗裏,好能不讓段融看見她臉上快要燒著了的顏色。

“話別說這麽早,”段融幽幽地看她,樣子越來越壞:“說不準哪天就想知道了。”

沈半夏只能裝傻:“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行。”段融起身,經過她身邊時在她蓬松柔軟的發上揉了一把:“好孩子,不知道是對的。”

“你幹嘛摸我,手那麽臟。”沈半夏很嫌棄。

段融去了一邊洗手池凈手,回來,沒再在她對面坐,而是讓人抽走了放在她對面的那把椅子。

他在她旁邊的椅子裏坐下:“小半夏,我剛摸的是你的腳。”

“哦,那沒事了,”沈半夏往嘴裏塞了一大口飯,一邊臉頰撐得鼓鼓的,河豚一樣可愛:“我身上沒有地方是不香的。”

段融看她一會兒,笑了,笑得肩膀都一顫一顫,看起來確實心情很好的樣子。

李管家和葛嫂在一邊看得嘖嘖稱奇,段融平時其實是很少笑的,但自從沈半夏搬過來後,他笑得頻率變得很高,往日總是沉著一層灰的眼睛也變得亮了。

對面沒有障礙物,沈半夏肆無忌憚地踢腳。段融陪著她把飯吃完,等她要上樓的時候終於問:“打算去哪玩?”

“南區那邊。”

“要不要我派車?”

“不用,我跟朋友約好了一起搭巴士。”沈半夏往樓上走,走著走著又轉過身,看他:“我不在的這兩天你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一個人大半夜的跑出去抽煙了。”

說完避開他的視線,很快地爬上了樓。

沈半夏回屋,把這次需要負責的案件文書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是一樁民事案件,被告馬某暴力毆打原告李某,將李某打成了一級重傷。

劉蓉是原告律師,原告的需求是讓被告方賠償醫藥費及精神損失費總計三十萬,劉蓉選擇的是風險代理,在勝訴執行回款後付費,可以拿到百分之三十的抽成,劉蓉拿大頭,沈半夏和方朗分別能分到兩萬左右。

這兩萬塊對沈半夏來說很重要,必須要把案子打贏。但是按卷宗來看,原告方明明有很大把握能勝訴,為什麽還會選擇風險代理,這種代理方式的律師費要比訴訟開始前付費的方式高很多。

她和方朗跟著劉蓉去了南區,在原告家裏了解具體情況,她在旁邊做紀要整理。原告父母一直吞吞吐吐,說一半藏一半,前半程全在控訴被告把他兒子打成了重傷,後半程在劉蓉詢問下,才勉勉強強地說出他們兒子挨打的那天請被告去酒吧喝酒,發生了點兒不愉快。

那點兒不愉快的意思是,原告趁被告酒醉猥褻了被告。

如今法律對男性被猥褻這件事沒有出台任何懲治條款,所以原告一家才想鉆這個空子,認為被告打人沒有任何理由,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

劉蓉帶著兩個小助理離開。沈半夏心情不太好,不是很想管這個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