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不悟(第3/6頁)

墨凐淡淡道:“無名之輩,何足掛齒。”

一人怒道:“縱然掌教大人未歸,此地也非爾等宵小放肆之處!”

言罷一同從高墻墜向地面,各持法器向墨凐攻來。墨凐以符相禦,一名女子驚呼道:“當心,她是符師!”

墨凐反手向她刺去,劍上光芒大盛,那女子只覺符光環繞身周,無論怎樣也擺脫不了,卻無法看清這符從何而來。

這幾名輪薩法師乃是法力高強之人,自負對付一名神風觀的無名不在話下。然而隨著交手越深,越覺心驚,不知不覺被符光所困,不但無法施展法術,竭盡全力也難以逃脫。

直到有人留心她劍上留下的血跡,無意之間發現腳下鮮血的流向似乎是被操控的,不由道:“符在我們腳下!這血就是——”

話音一頓,他的喉頭已被一劍貫穿,墨凐在他身後道:“現在是你的血了。”

半個時辰之後她離開宮門,從正中央的大道向外走去,沿途護衛如潮水般不斷後退,竟無人膽敢上前阻攔。

墨凐握劍在手,道:“你們不是我要殺的人,也不是我的對手,用不著上來送死,白白浪費性命。”

她穿過重重宮門,來到太子所居的宮殿。太子是喜花之人,宮中多植花木,春時繁花盛放,遠望如錦如雲。為夜間賞花,附近設有不少宮燈,花影之下,一人站在園中,像在觀賞花,又像是在等著什麽人。

她身上的紅衣已不復從前鮮艷,腳上戴著金環,長發如緞直落而下。那側影墨凐曾在窗紙上見過許多次,這是第一次在燈下看清她的樣貌,這張臉與記憶中一人漸相重合,她皺眉道:“我見過你,你曾與應常懷來到魏國,你是……”

景瀾折了枝桃花在手,聞言回望她道:“她人在何處?”

墨凐很快反應過來她問的是誰,道:“在北冥。”

景瀾微一頷首,捏著那枝花道:“多謝了,但今日我不能放你過去。”

墨凐道:“你既是密教中人,為何要屈身那座破廟的小樓,當日你又為何要指點我去那書樓裏?”

“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景瀾答道,“我想做什麽事便做了,也無需向人交代。你現在才問為什麽,不覺得有些遲了嗎,公主殿下?”

她從墨凐口中得到了洛元秋的下落,便猜到她十有八九留在了衛曦身旁。一想到這些年二人天各一方全賴面前人所賜,景瀾就心情不愉,隨口刺了她一句。

果然墨凐面色冷了下來,道:“讓開,我是來殺人的。”

景瀾淡淡道:“密教修行重體不重神,方才阻攔你的都是些廢物,這才讓你僥幸通過。回去罷,不管你今夜因何而來,只要我在這裏,你都將止步於此。”

“看樣子傳聞有誤,你不是瘋子。”墨凐抽出劍冷漠道,“但你是陳人,我是魏人,亡國之恨在前,那就別怪我劍下無情了。”

景瀾忽而一笑,意有所指道:“該走時不走,該留時不留,殿下,你這半生究竟錯過了多少卻不自知呢?”

話音方落,寒光已至眼前。景瀾不退不避,以手中花枝抵住劍鋒,道:“怎麽,讓我說對了?”

墨凐神情中夾雜著幾分暴戾,寒聲道:“給我閉嘴!”

那花枝如有生命一般,慢慢纏在她的劍上,緊閉的花苞漸次綻放,瞬間眼前飛過漫天桃瓣,盛放的桃花仿佛占盡世間春|色,放眼望去,那花林層層疊疊,如雲霞一般燦爛。

只是瞬息之間,周遭的一切都變成了桃花,墨凐揮開劍上的花瓣,撚下一朵花在手中觀察了片刻,道:“幻境。”

景瀾從桃林深處走來,手中的花枝隨著步步前行,漸化為一柄金色的長劍。

墨凐扔開劍鞘道:“莫非你以為憑這些桃花,就能困住我嗎?”

景瀾踩過一地落英,漫不經意道:“看來你修煉的還是不夠,這不是幻境。”

她擡手一掃,四周花瓣紛揚飛舞開來,兩人腳下赫然是一片水澤,映照出彼此的身影。

“照心之境,是為映魂,這是神魂境,”景瀾道,“隨你用什麽法術,先讓你三招。”

符光襲來,花如粉雪被劍氣蕩開,景瀾負手在身後,從容閉上眼,道:“第一招。”

下一刻她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讓鋪天蓋地湧來的寒光撲了個空!墨凐劍入水半寸躍起,回身一掃,水應她所召,如密網從八方聚來,朝著桃樹後一閃而過的模糊身影奔去——

細碎桃瓣從半空落下,樹後早已無人!

景瀾的聲音卻從桃林裏傳來:“第二招。”

墨凐沒有立刻追上去,反而俯下身撿起一朵漂在水面上的桃花。她拈花在手,若有所思看向桃林,突然雙手握劍用力朝水中刺去。

哢嚓!

碎裂之聲接連傳來,腳下水澤猶如破碎的鏡子,裂縫從她劍尖所刺處迅速向四周延伸來開,桃林與紛飛的落花都化作虛影飛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