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2/3頁)

盧侍郎左右環顧,也沒見著什麽花,便道:“病了就好好歇著,莫要再受涼了。”

平陽郡主恍若未聞,反而身子貼向妝台上的銅鏡,手捏著一枚簪子,癡癡笑起來:“這花,開的真好看……”

盧侍郎驚覺有異,幾步近前,拉住她的手問:“夫人?”

平陽郡主背對著他,緩緩轉過身來,盧侍郎被嚇了一跳。平陽郡主將臉畫的雪白,眉毛竟也被削去了,唯獨嘴唇塗的鮮紅。她睜大眼睛吃吃笑著,握著簪子的手在空中揮了揮,神情仿若少女般嬌羞。一把將盧侍郎推開,她原地轉了個圈,像在合著樂聲跳舞,一步步向窗邊走去。

平陽郡主推開窗戶,屋外冰天雪地,但在她眼中仿佛是繁花盛放的春日麗景。她喃喃道:“把那枝花給我,別給她,明明我才是……”

說著她伸出手去夠那看不見的花,半個身子俯在窗邊。盧侍郎原本怔住了,隨即被冷風吹的清醒了幾分,見狀慌忙抱住平陽郡主,將她拖開,吼道:“來人!來人!”

平陽郡主不住掙紮,尖叫道:“把花還給我!把花還給我!”

盧侍郎手不住哆嗦,卻始終沒有放開,將妻子抱在懷中,任她又抓又撓,喊道:“人呢!快來人!”

婢女們快步進來,幫他將平陽郡主按在床上。盧侍郎驚魂甫定,眼前陣陣發黑,立在床邊久久才回過神來。他喚來伺候妻子的貼身婢女,沉聲問:“這幾日夫人都去了哪裏?你不可欺瞞,定要如實交代!”

那婢女惶恐道:“夫人這幾日都在家中操辦年禮,也不曾隨意走動……啊,奴婢想起來了!七日以前,六王妃在府中設宴,請了夫人去賞梅!”

盧侍郎皺眉,盤算了一會,問:“不對,那日她分明說是歸家看看姊妹,怎麽會應了六王妃的邀約?”

婢女喏喏道:“是夫人怕說了讓老爺不快,便說是歸家探親。”

盧侍郎再也說不出話來,轉頭看著妻子可怖的面容,恍惚之中,仿佛又回到了前日。

那天在書房說完事,他便起身告辭。卻聽景瀾道:“侍郎不如想想,郡主平日可會如此行事?這般陣仗找上門來,難道只是為了給令妹說情,讓我那庶弟入族譜嗎?”

但他急著回家教訓幾個不成器的弟弟,聞言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並未太放在心上。景瀾袖手端坐,淡淡道:“先前說的事,還望侍郎回去多想一想。”

此刻盧侍郎想起這件事,越想越是心驚,總覺得景瀾當時已經看出妻子的不對了,這才出言警示。他急忙換了衣裳,命仆人駕車去景府拜訪,行至府門外,正要叩門,從偏門出來一人作揖,道:“侍郎大人來了,當真不巧,我們大人這才剛走。”

盧侍郎本以為這是推諉之詞,正要再問,那人卻說:“大人臨行前曾留下話給小的,說要是侍郎大人來了,就將這話告訴他。”

盧侍郎問:“什麽話?”

那人道:“大人說,侍郎大人若是問起,就說:郡主來之前,可有見過什麽別的人?她說侍郎大人聽了這話,自然會明白是怎麽回事。”

盧侍郎肩頭一震,低聲追問:“她還有什麽別的話?”

那人道:“我們大人還說,這裏有一枚平安符贈與侍郎,若是後宅不寧,倒是可以掛上,以避災禍。”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個繡滿福字的錦袋,雙手托著送到盧侍郎面前。盧侍郎深吸一口氣,慎重地拿起錦袋,道:“多謝你家大人了,請你轉告她,先前她所說的那件事,我答應她,必會盡力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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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鶯病了幾日也不見轉好,她大伯陳大人憂心忡忡,將滿京城稍有名氣的大夫都請來看了一遍,也絲毫不見侄女有什麽起色。

屋中陳文鶯看完了話本,閑的沒事教洛元秋玩骰子。陳文鶯精通博戲,不但骰子玩的好,如雙陸樗蒲也份外在行。只恨此時要臥床裝病,屋中只有兩人,讓許多玩法施展不出,白白浪費了她一身本領。

若是大夫來問診時,陳文鶯便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洛元秋在一旁聽她形容,好似已得了不治之症。大夫也是聽得茫然,只得開了些安神補氣的方子,囑咐她將養著,或許是因節氣所致,需挪到向陽暖和的屋中修養,等來年開春會好些。

陳文鶯聽了這話嗤之以鼻,道:“等明年開春?難不成我是個花精,冬天要貓冬,春天要開花?”

雖說如此,但是病仍舊得裝。洛元秋道:“若赤光破繭而出化為成蟲,會食人精血。所以起初看起來,這人就像是氣血不足,精力缺缺。”

陳文鶯往臉上撲了些白粉,用手瘋狂扇了扇,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又在手上抹了許多。

洛元秋捂著鼻子道:“咳咳……你也不必抹的這麽白,這都快趕上饅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