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門(第2/3頁)

“當然可以。”陳文鶯答道,“我在家中之時,父母都喚我三妹。不過這小名不大好聽,哥哥姐姐們都喚我文鶯。”

洛元秋莫名笑了起來,陳文鶯奇道:“怎麽?”

她笑著說:“從前在山上時只有師父叫我元秋,其他人都喊我師姐。突然被你這麽一叫,竟感覺有些奇怪。”

陳文鶯打趣道:“那我也叫你師姐,怎麽樣?”

洛元秋嘴角翹起,說道:“三妹?”

兩人三妹師姐地叫了一會,陳文鶯險些笑的從馬上滑下去,將頭擱在洛元秋肩上說道:“元秋師姐,你這般厲害,師弟師妹們怎麽就都走了?”

“我厲害嗎?”

洛元秋詫異道,遂將早上在太史局門前所見的情形與陳文鶯說了一遍,陳文鶯更是笑的不行,引的路人紛紛看過來。

陳文鶯道:“假的,那些都是戲法,你居然也信!那個什麽上天一遊,一聽就是找了托兒,他那葫蘆裏定有什麽機關,能噴出白|粉之類蒙人視線,難道你親眼看見那人順著繩子爬上天了嗎?”

洛元秋回憶了一下,好像真是這樣,如果細細去想,就能發現其中許多破綻,她有些懊惱地道:“那些都是假的?虧我還信了,覺得他們都是高人呢!”

陳文鶯又是一陣大笑,連韁繩都從手中滑脫了:“哈哈哈……什麽高人啊,都是雜耍戲班子出來的人,以為套個戲服就能扮什麽神仙了,都是騙人的!”

洛元秋微微一怔,想起自己還曾羨慕過,不住嘆道:“騙人的?哎,我還信以為真了。”

陳文鶯向一路人打聽曲柳巷子在哪兒,而後調轉馬頭,向右邊拐去,說道:“從前沒見過嗎?”

“從前師父帶我行走江湖的時候見過噴火耍雜技的,但沒見過這種。”洛元秋比劃了一下,認真道:“就是那種喝口酒,能噴出很長火焰,小孩在竹竿上跳來跳去,怎麽也不會掉下來。”

陳文鶯想了一會那場面,摸著下巴道:“唔,這我倒沒見過。那你以前都在哪,就呆山上修煉嗎?還未問你,你們那山門在的山,到底叫什麽名字?”

洛元秋答道:“豬嘴山,因有兩座形似野豬獠牙的山溝,故而得名。”

她想了想又補充道:“當然,山上是有許多野豬了,都很肥壯,從前我抓了一只喂過呢。”

陳文鶯怎麽也想不到會叫這個名字,震驚道:“我還以為你們寒山門遠在俗世之外,至少也會起些文雅的名字。等等,你方才說什麽,在山上喂豬?”

顯然喂豬這一行為顛覆了她的認知,洛元秋卻淡定道:“要喂的。只是它最愛四處亂跑,將樹木拱倒,或把藥田踩壞,有時候抓回它需費些力氣罷了。”

“……你抓它幹什麽?”

“以前山上沒馬,只能騎野豬。”

陳文鶯沉默,少頃才道:“騎豬的感覺如何?”

洛元秋道:“沒馬好,毛太硬,紮手的很。”

陳文鶯呼了口氣,一夾馬腹,馬兒輕快地跑了起來,她神情復雜地看著洛元秋道:“貴派,當真是深不可測呢。”

洛元秋笑道:“我從前很少下山,偶然師父買米時才會跟著去,這是我第一次到這麽遠的地方來。說來不怕你笑,很多東西,我從未見過也從未聽過,初來的時候也鬧了些笑話。”

日光稀薄淺淡,落在她眼底,倒映出蒼茫遼遠的天空:“我原本只是想讓寒山門入錄太史局罷了,如今有幸結識你與白玢,還能一起在太史局任掣令,也實屬意料之外。有許多事,我不太清楚分寸,或許要勞煩你多教教我,你若是想問什麽,其實也可直說,這都沒什麽。”

打探的意圖這麽快被識破,陳文鶯有些意外:“不錯,我只是對你的師門略有興趣。不過不說也行,凡事未必要清清楚楚才好。”

洛元秋莞爾一笑,陳文鶯未必就像表現的那般大大咧咧,其實自有一份獨到的細心在。

說話間兩人到了曲柳巷子外,陳文鶯翻身下馬,扶了洛元秋下來,說道:“那便明日再見。”

洛元秋道:“明日在哪裏見面?”

陳文鶯一邊上馬一邊說道:“地方就在那個卷軸裏,到了明天早上,自會有字跡顯示!”

她一拽韁繩,坐在馬背上朝洛元秋一笑,道:“你回去吧,我走了!”

說完陳文鶯如一陣風般消失在巷口,洛元秋看了會,伸手摸了摸懷中的銀兩,又確認卷軸與腰牌都在袖中,這才放下心來。

她去到巷子外的街上吃了碗鹵肉面,面攤老板在京中開了三十年,單憑一碗鹵肉面屹立多年不倒,總有坊間謠傳說他用的鹵料都是用人頭發熬成的,不過洛元秋不信這個,頭發若能熬湯,她怕早已是個禿子了。

白面瀝幹放入碗中,碼上切地整齊的鹵肉條,撒幾顆翠綠蔥花,再澆上一勺色濃醇香的鹵汁,就這般熱騰騰地擺在洛元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