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師門

冬官正再未多說什麽,吩咐人帶他們去領掣令所需的一應物件,便進了內堂忙公務去了。

那青袍官員原是冬官正身邊的文書,取了冬官正的簽文印條後帶著他們三人去登名入冊,又從內需官處領了腰牌,道:“這東西需得收好,莫要遺失了,夜間巡視時,若是碰著巡夜的將士,將此牌與他們看便是。”

洛元秋拿著腰牌翻來覆去地看著,這腰牌樣式十分簡單,正面寫著‘掣令’二字,背後用古樸方正的字體寫著‘太史局’。而在腰牌與繩結相連接之處,則蹲坐著一只小猴,尾巴恰好懸落在腰牌後,正是那太字一撇。

待手下送來一本冊子,文書拿來一只筆,在小猴的眼睛上各點了點,收筆說道:“好了,已經辦妥當了,三位將手放在腰牌上試試看。”

洛元秋將手放在腰牌上,那只蹲坐著的小猴忽地動了動,順著牌身攀爬跳躍,而後又去夠那太字下的一點,但奈何手短,總是差了一截。

仔細去看便可發現,太字下的一點其實是顆帶著枝葉的桃子,怪不得小猴如此執著。

洛元秋將手從牌上松開,猴子仍蹲在原位,動也不動,低頭呆呆看著。

“這腰牌上有一障眼法,諸位只需佩戴此牌,容貌即會發生變化。掣令名姓向來對外保密,除了太史局例行查問,朝廷中其他院部等若是來問,都不必告之。”

書令說完又遣人去賬房領了三個月的俸祿發給他們,然後又拿出三只布袋,說道:“袋中裝的是傳信用的卷軸,要有什麽任務遣派,自會顯現在這卷軸上,你們若有什麽重要消息上報,也可直接在卷軸上寫字。”

說完他又交代了幾句,隨即便離開了。

三人站在庫房外,陳文鶯一手拿著腰牌卷軸,一手捧著九兩銀子,疑惑道:“咱們如今就是掣令了?”

白玢仍在看著那塊腰牌,答道:“不然呢,你還要怎樣?”

洛元秋得了這筆巨款,簡直喜不自勝,一會放左袖,一會掏出來放右袖,想來想去都覺得不放心,還是揣懷裏來的保險。

那邊陳文鶯說道:“既無官服,又無憑證,就一塊腰牌,這算什麽?”

白玢顯然也是困惑不已,仍是道:“大約太史局的規矩就是如此罷?你莫要再咋呼了,東西都拿手中了。方才我見你不是挺稀罕這腰牌的嗎,拿手裏一直看看看。”

陳文鶯道:“呵,你又知道了,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洛元秋忍不住開口說:“這腰牌其實還挺別致的,細看來,還有些意思。”

白玢立馬接道:“你瞧瞧人家洛姑娘,能不能多學著點?”

陳文鶯挽住洛元秋的手臂,挑釁地看了一眼白玢:“你有本事也和我學啊,真是吃飽了閑的找事。”

洛元秋壓根沒聽他們兩人在說什麽,她抑制不住心中喜悅,握著腰牌說道:“居然發了三個月的月俸,在太史局當掣令也不錯啊!”

陳文鶯松開手,定定地看著她,問道:“九兩銀子很多嗎?”

白玢也看著她道:“月俸二兩三很多嗎?”

“當然多了!”洛元秋伸出手,掰著手指說道:“上次我聽人說,一兩銀子約有兩貫銅錢,也就是兩千文。能買兩千個肉包,兩百碗鹵肉面……”

陳文鶯一把握住她的手,誠懇道:“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問的。”

洛元秋驚訝道:“啊?我還沒說完呢。”

白玢噗嗤一笑,陳文鶯瞪了他一眼,轉身溫柔道:“洛姑娘,你如今住哪呢?”

洛元秋道:“我住城南的曲柳巷子裏。”

陳文鶯略微思索,豪爽道:“城南?我住城東,不知離你近不近。這樣罷,等會我們一道回去,我送你!”

她性子風風火火,說什麽就是什麽,洛元秋倒也挺喜歡的,聞言笑著點點頭道:“好。”

三人從太史局偏門而出,白玢住在城西,本想送一送兩位姑娘,但陳文鶯早他一步牽出馬,帶著洛元秋先跑了。

回去的路上,兩人騎馬走小道,一路慢悠悠地往家趕。

自入冬來萬物蕭條,不過酉時日頭西斜,懶洋洋地撒落在河畔,將水面染的一片燦爛。河對岸就是繁華熱鬧的街道,修的頗為氣派,有些還未入夜便已經掛起了燈籠。

細雪時不時落下,在寧靜水面輕輕一觸,頃刻沒入水中。

“我也是頭一次來這。”

陳文鶯握著韁繩,看向對岸,對洛元秋說道:“聽人說京中有許多好玩的地方,等有空了,咱們也一道去看看。”

洛元秋對那些不是很感興趣,還是附和道:“好,如是有空,能看看也是好的。”

陳文鶯道:“我叫你元秋可以嗎,總洛姑娘洛姑娘的叫,顯得生分。”

洛元秋點頭:“行啊,那我也不叫你陳姑娘了,叫你文鶯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