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琴房裏(第3/4頁)

想半天沒想起來,“UFO?”

“……”岑稚糾正,“ICU吧。”

“對對。”

謝施安重重點頭,“嗯,ICU。”

岑稚心下驚詫。

她猜出靳楠和謝逢周之間可能有什麽矛盾,但沒猜到會這麽嚴重。

為什麽會進ICU?

靳楠看著完全不像會打小孩的家長。

驚詫過後,就是被軟針紮過的、細細密密的類似於心疼的情緒。

小時候是多小。

他當時幾歲。

岑稚心不在焉地被小家夥牽著手沿小路往前走,不知道走到哪兒,隱約聽見一陣泉水叮咚般的琴聲。

她擡頭,發現是琴房。

琴房門沒關,謝施安邁著小短腿跑過去,扒著房門探出腦袋,往裏看,看完還對岑稚招手。

琴房裏兩道門,從裏邊往外,看不見外面的人。岑稚站在謝施安身後,手扶著門框,跟著探出頭。

琴凳上坐著的謝懷榆背對門口,低著頭,手指從容地按動黑白琴鍵。

莊蘭旗袍加身,挽著發髻,手臂舒展,和著琴聲在他身側翩然起舞。

橘黃落日從玻璃窗外灑進來,穿透細頸瓷瓶裏的幾支梅花,和兩人的影子一起投在雪白墻面上,像副水墨畫。

岑稚腦海裏只剩下一個詞。

璧人成雙。

頭頂傳來重量。

岑稚回過神,仰起臉。

謝逢周像她和謝施安一樣,單手扶著門框,下巴擱在她腦袋頂上,跟著探出頭,懶洋洋地問:“在看什麽?”

他離得太近,氣息輕輕慢慢地全部落進岑稚耳蝸裏,帶出酥麻癢意。

“……沒什麽。”

岑稚不自然地直起身,發現他手裏拎著塊滑板,“你拿這個幹嘛?”

“給謝施安拿的。”謝逢周另只手把小朋友提溜過來,板子丟他懷裏,“上星期不是說想要?買回來了。自個兒玩去吧,別霍霍人了。”

謝施安煩他歸煩他,家裏最喜歡的還是他,完全被謝逢周拿捏得死死的,聽到這話抱著板子顛顛地跑了。

琴房裏兩人完全不受打擾,沉浸在他們的世界裏。

謝逢周倚著墻,看岑稚把門輕輕關上,道:“彈鋼琴我也會啊。”

“什麽?”岑稚轉頭。

“變老也是。”謝逢周挑著眉,自顧自地接著道,“咱倆都是。”

他正對著窗外的傍晚,眼神被夕陽浸潤地濕漉漉的明亮,對她笑了下。

“所以你不用羨慕別人。”

吃罷晚飯,謝逢周有事要去公司,靳楠讓司機張叔送岑稚回禦庭水灣。

岑稚和謝逢周結婚之前沒覺得,現在發現他其實也挺忙的。

他給人的感覺太松散自由了,不像那種天天加班的高級社畜。

五折有段時間沒回家,晚上被岑稚牽出去遛彎時格外興奮,撒歡狂奔,力氣大得岑稚拽都拽不住,被迫跟在它後面撒腳丫子跑,淩冽寒風將臉撲得生疼,完全變成五折遛她。

沒五分鐘岑稚就頭暈眼花,兜裏手機震動半天才反應過來接。

她在呼嘯的北風裏努力辨認謝逢周的聲音:“啥?你今晚要吃齋?”

謝逢周:“……”

謝逢周:“我說,我今晚要出差。”

那麽突然嗎,這回岑稚聽清了,莫名有些失落:“什麽時候回來?”

謝逢周不答反問:“你能把玫瑰養活幾天?”

岑稚給手機開擴音,呼吸在寒風裏凍成白霧,不確定:“三天?”

對面嗯一聲:“那我後天回。”

心窩被小狗用尾巴軟乎乎地撓了把,岑稚聽懂,耳根發燙,還沒來得及吭聲,下一秒又被五折‘嗖’地拖走。

“……”

終於遛完五折,岑稚渾身上下跟散架似的難受,洗完澡腦子裏蒙蒙地疼。

本以為睡一覺就好了,第二天早晨起來喉嚨裏幹疼,翻出水銀溫度計量了下,三十七度五,有點低燒。

岑稚從小到大很少生病,所以沒太放心上,只潦草地喝了點消炎藥。

她窩在家裏看了兩天書,次日下午李可悅約她出門逛街。

岑稚一直有些沒精打采,想著可能是沒怎麽運動,答應下來。

到了約好的咖啡店,李可悅見她第一眼就察覺到不對勁:“你發燒了?”

“低燒。”

李可悅聞言摸摸岑稚額頭,溫度確實不高,但她這狀態也確實不好:“要不我陪你去趟醫院吧?”

岑稚拉開她的手,笑了下:“沒事,出來透透氣應該就好了。”

李可悅見她還能笑出來,放下點心。

兩人逛到晚上,都是李可悅在買買買,岑稚沒什麽購物欲望,單純陪她。

晚飯也不想吃,岑稚跟李可悅道別,騎車的路上一陣冷一陣熱,頓感不妙,回家再量次體溫,發現溫度從三十七度直接飆升到三十九度六。

五折咬著牽引繩蹲坐在玄關,搖著尾巴眼巴巴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