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耳骨疤(第2/3頁)

她可能根本沒立場管他。

次日岑稚像往常一樣早早起來,程越江和裴芹罕見地都在餐廳。

岑稚挨個打過招呼,坐下時程越江問她:“你哥最近在學校怎麽樣?”

“……”岑稚拿銀叉的動作停了一下,望向坐在她斜對面的程凇。

少年靠著椅背喝水,握著玻璃杯的手指骨節分明,眼皮耷拉著。

余光都沒有往她這兒瞥。

岑稚乖巧道:“挺好的。”

她很少說謊,程越江毫不懷疑這句話的可信度,神色終於滿意。

被家裏司機送去學校的路上,兩人也沒有交流,車裏氛圍沉默冷淡。

下車時,一直默背英語單詞的岑稚合上課本,擡起頭:“哥哥。”

程凇拎著書包看她一眼。

“我會和程叔叔說的。”岑稚道,“我以後不會再看著你了。”

“隨便你。”程凇反應平平。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相鄰的教室。

岑稚心不在焉地上完早讀,心裏悶悶地堵著,搞不清楚怎麽回事。

她兌現承諾,一整天不找程凇,午飯自己去吃,也沒有和程凇聯系。

第二節 晚自習下課,岑稚收完語文卷子,抱到班主任辦公室。其中有個沒交作業的男生被她記進名單裏,遭到班主任劈頭蓋臉的一頓批評。

還要罰抄五遍文言文。

男生出了辦公室,罵罵咧咧地拐進教室,不輕不重地一腳踹上岑稚桌子。

“成天就會打小報告,不跟老李套近乎你這課代表當不了是吧?”

黑色水筆在試卷上劃出長長一道,岑稚停下解題的手,從筆袋裏拿出修正液,一點點地把劃痕蓋掉。

被她無視個徹底,男生惱羞成怒心裏冒火,扯起她攤開的課本扔出窗外。

初三⑸班在三樓,樓底下就是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岑稚放下筆,騰地站起身,面無表情地說:“撿回來。”

班裏一半學生往這邊望,另一半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湊過來添油加火。

“季柯你怎麽還欺負學委啊,小心人家再跟老李打你小報告!”

還有人把頭探出窗戶往下看,笑嘻嘻地縮回來:“真扔湖裏了,你完了季柯,咱們學委可是要考第一的。”

“第一又怎麽樣?”季柯嗤笑,“我就是要讓老李看看,他的寶貝學委到底是個什麽軟包子。”

說著又去拿桌面上的書。

被岑稚固住胳膊,直勾勾地盯著他,一字一頓:“撿、回、來。”

季柯一把揮開她的手:“老子今天還就不給你撿了,怎麽著?”

男生的力氣到底比女生大許多,岑稚攔不住他,見他將自己收拾整齊的書堆天女散花似的推落一地,氣得眼眶泛紅:“你幹、幹什麽啊!”

岑稚有磕巴的毛病,她一直在練習,現在比從前好了不少。平時說話語速慢,和正常人聽不出差別,但一生氣或者情緒起伏大,就會原形畢露。

季柯撲哧笑出聲,故意模仿她:“你說我幹、幹什麽?”

周圍一陣哄笑。

成為人群焦點,季柯得到心理上的滿足,倨傲地揚著下巴正要說話,後背被什麽東西砰地、狠狠砸上來!

骨頭哢吧聲清晰可聞,季柯疼得臉色刷白,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周圍瞬間鴉雀無聲。

籃球掉落到地面,咕嚕嚕滾開。

程凇擡腳跨過球,面沉如水地穿過廊道,大步朝前排走來。

肩膀不躲不避地撞開攔路的人,他一把攥著季柯校服領子,琥珀色眼珠淬著寒意:“她讓你撿回來你聽不懂是嗎?還是你他媽耳朵聾了?!”

當眾被人這樣對待,季柯臉色青紅交加,疼得要死還咬著牙逞能:“關你屁事,你一個外班的……”

話沒說完,程凇一拳砸下去。

場面混亂不堪。

最後有膽小的學生去喊了老師,兩人雙雙被叫到教導主任辦公室,罰五千字檢討,周一晨會通報批評。

程凇無所謂地出來,瞧見岑稚抱著撿回來的課本,坐在樓梯口等他。

程凇停了停腳,沒說話。

岑稚也不說話。

默默地跟在他後邊上樓。

走完一半台階,程凇轉身看她,主動開了口:“手疼不疼?”

岑稚愣了下。

程凇:“昨天不是蹭墻上了?”

拿著課本的那只手下意識按住右手手背的擦傷,岑稚低頭不吭聲。

好半晌。

漏出點小動物似的細微哽咽。

程凇扶著欄杆站了會兒,還是彎下腰,把臉湊到她跟前。

小姑娘緊緊抿著嘴角,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肯掉下來。

“……”頓了一頓,程凇有點無奈地低聲問,“怎麽又要哭了?”

他不哄還好,一哄岑稚就覺得好委屈,酸澀的情緒鋪天蓋地,眼淚嘩啦湧了出來,慌亂地擡手去擦,哽著哭腔:“我不是、不是聽程叔叔的話才管著你,只是不想你被程叔叔罵,也不想你逃課打架,我怕你考不上高中……以後只能去職高開挖掘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