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2頁)

林老爺在林詩藏大放厥詞時不管不顧,此時當林詩藏要背上不孝之名時終於開口:“好了,何必爭口舌之快?你兄長也只是捍衛林家規矩,不必如此放大。你二人一母所出,你擔心母親,他又如何會不擔心?”

他看林詩藏一眼,目光中是警告意味,繼續道:“到底是民間出身的郎中,被人吹成神醫也難改本性,究竟是難登大雅之人。蘊兒,我勸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鹿神醫沒什麽辦法,怕是旁人更沒辦法。屆時你還是多收收心,為你兄長多寫些好文章。林家光大一日,你母親的藥就有一日。”

林詩蘊將之當作耳旁風,對小廝道:“請人進來!”

小廝不知該不該聽,擡頭看向老爺等他拿主意。

林老爺一反常態道:“自然要請人進來,神醫不是林家人,自然不必遵守林家規矩。聽你說神醫像生了氣?”

小廝不知該如何回答,怕惹老爺生氣,喏喏地道:“像是生氣了。”

林老爺便放下身段道:“親自迎他進來。”

林詩藏不樂意了,他是父親的忠實擁躉,哪裏肯看父親忍氣吞聲去接人,忙叫道:“父親!”

林老爺睇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多話。

林老爺轉而端出一副和藹姿態向林詩蘊:“蘊兒,你可滿意?”

林詩蘊對林老爺的示好沒有半分感激,只有濃濃警惕。人不可能一夕之間轉性,她也不信她父親能一下子變好。

林老爺感受到林詩蘊的警惕不由一噎,搖搖頭向外走去,看樣子真是要將鹿鳴請回來,不知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林詩藏眼睛一轉,想到什麽,本是要跟著林老爺一同出去,這時候又坐回原處,看樣子要與林詩蘊兩看兩相厭。

“元宵節的詩作好了麽?”林詩藏很惹人厭,“你不好好為我出力,日後不叫你見母親。”一副小人得志嘴臉。

林詩蘊一直不解,終於問出口來:“林詩藏,那也是你母親,你怎麽忍心用她的性命來威脅我?”

林詩藏臉一下子黑了,惡狠狠地盯著林詩蘊,一副恨不得將她弄死的模樣。很快他又變了神色,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看著她,像她是什麽可憐人。

他古怪地笑笑,竟破天荒地沒同她吵,自然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

林老爺親自來迎,給足面子,又裝腔作勢地在鹿鳴面前斥責小廝一通,才請他入內。

鹿鳴也給他面子,未多抱怨什麽。

“家禮冗雜,下人不懂變通,阻您的路,我再代他們向您道歉。”林老爺雖是道歉,語氣中卻有一股濃郁的優越感,叫人不得不接受他的歉意。

鹿鳴冷冷淡淡,似乎不會為外物所擾,答了兩字:“無妨。”

他這樣的反應讓林老爺立即聯想到自己的女兒,一樣的清高孤傲。加上鹿鳴模樣本就秀氣,林老爺對他的觀感頓時降到最低。

但林老爺有事相求,還要對他好聲好氣:“鹿神醫在京中名聲大噪,令人佩服。”

鹿鳴心頭微動,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虛名而已。”

林老爺笑容一頓,再難虛與委蛇下去,終於開門見山:“我知您醫術高超,有一事相求。”

鹿鳴微垂著眼,不冷不熱:“若是要我竭力救治,您不必用‘求’這個字,盡心盡力是醫者本分。”

林老爺訕訕的:“並非如此。”

鹿鳴撩起眼簾看他,無聲地問他是什麽意思。

“家中小女脾氣執拗,很難管教,只在乎她母親。我等無奈,才出下策讓她母親裝病以讓她聽話一些。”林老爺唉聲嘆氣道,讓不懂林家家務事之人真以為林詩蘊有多可惡。

鹿鳴捕捉到關鍵詞,裝病。

他停下腳步,近乎冷漠道:“既然夫人無礙,無須我來瞧病,我這就回了。”

“慢著,且慢,留步,鹿神醫。”林老爺道,“我希望您能當著小女的面為她母親診一診病,親口告訴她她母親這病只能吃藥慢慢靜養好,好讓她日後……”繼續聽話。

鹿鳴面無表情地看著林老爺,將人越看越不自在。

林老爺臉皮厚,從袖中掏出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過去:“您只需要做個樣子再說上兩句話,這些就都是您的了。”他掂了掂沉甸甸的荷包,不無炫耀其中重量之意。

“這是三倍診金,只要您點頭答應。”林老爺和氣地笑道。

鹿鳴微眯起眼,笑笑,如春風化雨:“何樂而不為?”他並不向林老爺承諾什麽,只是答應他演一場戲。至於事情過後他會不會告知林詩蘊,皆看阿寅如何吩咐。

況且哪怕他不答應,但他知道內情,林老爺如何會善罷甘休?

“您是聰明人。”林老爺滿意地笑了。

作者有話說:

鹿鳴:不包售後,只答應演場戲,不要這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