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2頁)

謝夫人床頭站的婆子便呈上打開的信封。

謝荇接過信封,將信取出展閱,謝荷與周寅一左一右看著,謝苗當即從床上跳下來,與人擠到一起:“給我也看一眼。”

謝荇與謝荷看得蹙眉,一時間忘記理她。

謝苗嘴撅得能掛茶壺,深感自己被人無視,委屈得要嗷嗷大哭。

下一刻她便被人安撫。周寅輕輕摩挲她發頂,柔聲對她道:“等我看完了講給你聽。”倒不是她有閑情逸致抽空從信中擡頭,因這信本就是她仿謝琛字跡所寫,內容她可以倒背如流。

謝琛的字跡便是從他借給她的書中而來,她善於模仿,便練出了與謝琛一般無二的字體。

所以說書不能亂借,周寅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

謝苗得到周寅的承諾,破涕為笑,狡黠地轉轉眼珠很大聲道:“表姐最好了!”不無說給謝荇與謝荷聽的意思。

可惜是拋媚眼兒給瞎子看,二人皆被信件內容震撼,半晌反應不及,怪不得母親氣成這樣。

周寅看完同樣久久不語,沉默片刻還是矮下身子同謝苗耳語,但房中安靜,再小聲人人也能聽到。

“表哥說……他有了戀慕的男子,但家中知道以後定然不會同意,所以他思索再三,決定不孝一回,來世再報生恩養恩,今生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

房中針落可聞,謝苗聽罷呆呆站在原地,人都傻了。她年紀雖小卻人小鬼大,懂的事不少。她聽到“有了戀慕的男子”便已經感到大為震撼,到後面完全失去語言能力。

謝夫人聽周寅這麽同謝苗轉述放下心來,事實上信上內容比周寅所述的要不堪入耳百倍。

“謝琛”更說那男子雖然已有家室但他卻心甘情願追隨於他等等,實在自輕自賤。但最讓人傷心的還是他放棄父母妹妹,毅然選擇旁人這回事。

周寅與謝苗說完,小心翼翼地蹭到床前,蹲下身子為謝夫人將被角掖得更嚴實些才起身侍立一旁。

謝夫人知她是無聲安慰自己,心情振作了些:“日後不許再提他。”她並不是只憑一封信便生謝琛的氣,當然信是主要緣由。

首先信上字跡已經明明白白顯示是謝琛所寫,她又問起謝琛身邊伺候的小廝,小廝說起謝琛這段時日與一不知名富商來往甚密,便是更加坐實此事。但問起那富商是誰,說起名姓,小廝也說不出來,只知道那富商在哪間客棧住,說得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

兼謝夫人不是傻子,謝琛雖是她所出,平日裏也做出一副好哥哥、好兒子的情態,但她卻看得出他與他們總是隔著層什麽,並不真心。於是謝琛在此時做出這種選擇,謝夫人並不意外。

“是。”女孩子們心情復雜,更多的是不敢相信,到這時候都還有些恍惚。

“父親……”謝荇先反應過來問,“父親知道此事嗎?”

“我已經派人去請他回來,待他回來再與他細細分說。”謝夫人實在很有處理事務的能力。雖在孕中,她卻依舊將爛攤子收拾得井井有條,第一時間將醜事封鎖,又找出極好的托辭。

周寅也覺得自己很有應變能力,謝夫人有孕她才給謝琛安排離家出走的結局。既為謝家趕走白眼兒狼,也不至於讓謝家人傷心太過。

若謝家還需要一個兒子來充實門面,她也會善良地將謝琛再送回來。只是送回來的謝琛並不健全也不能說話,但她可以保證他是活的!

謝荷愛憎分明,最先從木然的情緒中抽離。在她看來他們已經是被謝琛放棄的,她自然也要以牙還牙放棄謝琛:“父親回來以後還要找他嗎?”

謝夫人悵惘:“大約還有些事要查。譬如那富商的身份,還有他去了哪……”

謝荷不可思議,聲音驟然尖銳:“母親難道還想要他回來?他先不要我們的!”

謝夫人搖頭:“只是再確定一些。”

謝荷不說話了,她理解母親很難接受這件事,她到現在也不明白兄長為什麽要這樣做。

眾人垂頭喪氣,都受到極大打擊。因“謝琛”的遣詞造句太過絕情,反而將她們的心傷得狠了,悲傷倒少了許多。

所有人沉默著,房中的時間像是靜止了,還是敲門聲將壓抑氛圍打斷。

謝夫人看看婆子,婆子意會,過去開門。

鹿鳴貌若好女,自房外進來拿藥箱。見滿室人他也沒有任何不自在,淡然入內提起藥箱:“夫人,您房中人已學會煎藥,我便離開了。”

“有勞。”謝夫人答謝,婆子送上診金。

周寅很自然,像習慣了般,很有禮貌:“我送您。”她總送鹿鳴,並不顯得突兀。

作者有話說:

周虎:一些對表哥的奇思妙想通過信件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