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5/7頁)

她笑著上前來,替蘇瑤華正了正被褥,道:“娘娘哪裏的話,咱們這是喜極而泣呢。”

蘇瑤華看著她面上明媚的笑容,眼眸裏有著欣慰。

她吃過藥,精神好了一些,女醫才進來用針。

行針結束,蘇瑤華出了些薄汗,等朝雲伺候她擦幹凈臉上的汗,她才對沈輕稚說:“丫頭,陪我說說話。”

有這一句,其余幾人便迅速退了出去。

沈輕稚便給她腰後塞了個軟枕,陪著坐在她身邊的繡墩上,笑著道:“娘娘可是想我了?”

蘇瑤華笑笑:“是啊,想你了。”

“今日的事你給我講講。”

蘇瑤華吐血之時,依稀看到沈輕稚的身影,也聽到她喊的那一句話。

故而,她當時已經猜到前面出了事。

不過她這一口氣昏迷了半日,人也病體沉珂,頭腦昏沉,自己便懶怠再去思索,直接讓沈輕稚講更簡單些。

沈輕稚如何同蕭成煜講的,就如何同蘇瑤華講,最後還提了提周院正的診斷和蕭成煜的關心,寥寥幾句卻無一句廢話。

蘇瑤華安靜聽完,才偏過頭看了看她。

此時已是深夜,靜室沒有懸燈,只在室內四角立有柱燈,燈火並不明亮,映襯的沈輕稚眉眼溫柔,靜雅天成。

蘇瑤華淺淺笑了。

她握住沈輕稚的手:“好孩子,不值得為那些人事生氣。”

“你的忠心,我跟陛下都知道。”

沈輕稚眨眨眼睛,此刻眼眸中才泛起紅霞。

“娘娘,那會兒可嚇壞我了。”

“我有今天,全賴娘娘教導,也全賴娘娘賞識,我想象不到以後沒有娘娘教導我的日子,”沈輕稚嘆了口氣,“我心都揪起來了,還好,還好。”

還好蘇瑤華並無大礙。

蘇瑤華卻拍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問:“但我總要去玉泉山莊,我不在宮中,你又當如何?”

沈輕稚微微一愣,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蘇瑤華見她竟是傻了,於是便也笑了。

她一邊笑,一邊咳嗽,卻沒有克制自己的好心情。

“輕稚啊,”蘇瑤華喚她名諱,“前朝後宮,一直都是一體的,你很聰明,一下便想通裏面的關節,已經不需我如何教導你了。”

“我若離宮,你應當也知道要如何而為,”蘇瑤華緊緊握住她的手,“只要你忠於皇兒,心正眼亮,你就放心大膽去做。”

“不用怕。”

蘇瑤華的話確實是給了沈輕稚一顆定心丸,但兩人都明白,一旦蘇瑤華離開長信宮,沈輕稚就要靠自己在後宮裏生存。

她原本就不怕,現在聽了蘇瑤華的話,便越發確定了心意,知道以後要如何行事。

沈輕稚抿了抿嘴唇,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羞澀:“可娘娘,我年輕,不知道輕重。”

若是有些事沒輕沒重辦過了,怎麽辦?

她這麽年輕,又沒經過這些事,辦過了也自然不是她的錯。眾人心裏都明白,可話卻要說清楚。

蘇瑤華卻淡淡道:“誰年輕的時候沒沖動過?回家長輩教導一番,以後就知道怎麽辦事了。”

沈輕稚便明白了。

蘇瑤華也不過就只能跟她說一刻的話,堅持把話說完,藥效便上來,蘇瑤華便安靜睡下。

國孝第二十六日,長信宮上下才知蘇瑤華被人毒害之事,一時間宮中上下人人自危,進宮哭靈的王公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出,就連哭聲都弱了下來。

這一日,坤和宮被慎刑司帶走十三人,除了齊光等三人,還有侍藥的宮人兩名。以及一個曾經進過藥房的小宮人,一個看灶火的黃門,還有一個正巧路過回廊,同上藥的侍藥宮女說了兩句話的小黃門。

剩下的人就是語焉不詳,神情閃爍,一並帶走了。

這十幾人已經在慎刑司被拷打一日,經簡義回稟皇後,沈輕稚才知道審問結果。

齊光剛一進慎刑司便招認,她酒後聽了人挑撥,說若沐芳不在皇後身邊,她以後就是除了采薇最得力的姑姑,因此才鬼迷心竅,辦了錯事。

她為何要在國喪期間挑事,也是因國喪不容馬虎,不容人放肆,沐芳若當差不力,自要降職罰辦。

至於是誰挑撥的,她自己也不記得。她會記得是有人指使,是因為當時對方言辭懇切,她聽進心裏去了。宮裏面姑姑們經常一起吃酒,她們平日裏沒什麽玩樂,整日都要忙碌,確實很是辛苦。一般各宮娘娘都會開恩,一兩月給她們放個沐休日,讓她們也能松快松快。

相熟的幾個姑姑就會相約去禦膳房開個席面,一起吃用一頓,吃酒扯閑,放松一回。

齊光自己說,上一次吃酒已經過去半年,而且那一回來得人挺多,中途還進來幾個,那會兒她已經醉了,如何也記不得到底是誰。

這個說法似乎含糊其辭,但慎刑司是什麽地方,一般人還真扛不住,齊光一開始就招供了,以至用刑一整日都沒改口,應當也說不出更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