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3頁)

“拙言?”他說,“我在正門外的街上,你下來吧。”

顧拙言回:“好,五分鐘。”

穿上羽絨服,顧拙言拎著湯盅出門,在家窩了一整天,高燒漸退,希望不會被莊凡心瞧出來生病。

溜達出大門,望見路邊的未熄火的車,他走過去,俯身從副駕窺探的時候愣住了。駕駛位上,莊凡心仰頸枕著椅背,手肘搭在車窗上,指尖夾著一支冒火星的香煙。

擡起小臂,莊凡心含住煙嘴輕吸一口,對窗外呼出去,兩瓣唇仍微微張著。他晃見了人影,扭頭沖顧拙言一笑,傾身幫對方推開車門。

顧拙言坐進來:“怎麽還抽上了?”

莊凡心撣落煙灰:“你不是說解乏麽,想試試。”他遞上那只打火機,連上在便利店剛買的一盒煙,“都給你吧。”

顧拙言問:“累著了?”

“嗯,加班。”莊凡心沒細說。不過他真的很累,以至於不敢扭臉直視,怕顧拙言發覺他眼中的疲倦。但神思很敏捷,反問道:“鼻音這麽重,感冒了?”

顧拙言也不細說:“沒事兒。”

莊凡心似是埋怨對方粗心:“還叮囑我別感冒,自己先病了。”終究關心更多,他扭頭端詳顧拙言的模樣,“臉有點紅,發燒了?去醫院沒有?”

顧拙言說:“吃藥了。”一提及醫院,忍不住想到那天,他回視莊凡心的眼睛,“你有沒有身體不舒服?”

莊凡心答:“我都好啊。”

襯著車廂內不太明的燈光,莊凡心和顧拙言沉默拉鋸,有的話沒問,卻像正在質問。許是心虛,又許是筋疲力竭,莊凡心率先松了精神,他喘口氣,將保溫包遞過去:“回家熱一熱,嘗嘗。”

顧拙言咽下一口空氣,接過下了車。

關上門,顧拙言拎著沉甸甸的湯往回走。他看得出來莊凡心心情不佳,疲憊以外還很頹喪,像是遇到什麽困難。他猜測,是否和去醫院那天有關系?

難道莊凡心真得了什麽病?

走出去一截,顧拙言掉頭返了回去,他停在副駕駛外面,俯身敲了敲車窗。待莊凡心看來,他道:“出什麽事兒了,跟我說。”

莊凡心抱著方向盤丟魂,這人總能察覺他的低落,當年他被籃球隊揍了,顧拙言說的就是這麽一句話。

可他已經不是當年的窩囊蛋了,他笑得很好看:“公司的事兒,我能處理好。”

顧拙言點點頭,卻還不走,機靈地轉換話鋒:“我不太好。”

莊凡心馬上問:“怎麽了?”

“頭暈。”顧拙言說,“把扶我回去。”

莊凡心抿著嘴不拆穿,哪是頭暈,明擺著不信他的說辭。熄火下車,他繞過車頭走到顧拙言的身邊,一把挽住那胳膊。

並行雪上,羽絨服摩擦得吱吱作響。

他們往回走,在縹緲的小雪花裏。

莊凡心趁機觸碰顧拙言的手,他的手掌凍得冰冷,而顧拙言因為發燒變得灼熱。想起那天顧拙言掙開不讓他牽,便收回,卻始料未及,整只手已經被包裹住。

“只給你暖到單元樓。”顧拙言說。

莊凡心繃著笑,低低應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