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許盼夏(十三)(第4/4頁)
許盼夏:“……”
盡管她保持著沉默,但已經能說明問題。
燈光下,許盼夏的足隔著一層棉搭在葉迦瀾的大腿上。
葉迦瀾的手借著棉簽撫摸著她的足。
兩人有著同樣濃長的睫毛,有著同樣的鼻梁側邊小紅痣。
他們是兄妹,又不是兄妹。
“所以我不太明白,”葉迦瀾說,“為什麽你一定要叫我’哥哥’。”
許盼夏的心咕咕嚕嚕地泛濫著酸水。
“可是如果不叫你’哥哥’,”許盼夏語調故作輕松,“那我們現在也不能這樣。”
——是的。
做人應當懂得感激。
如果不是“兄妹”,他們怎麽會同居一屋檐下,怎麽能在同一桌吃飯,怎麽能……
都不能的。
兄妹讓他們親密。
兄妹讓他們不能徹底親密。
葉迦瀾笑了:“不過,如果被我爸看到現在這樣,估計——”
話沒說完,葉迦瀾手下動作一停,他凝神側臉,聽門外的動靜。
許盼夏猛然擡頭。
隔著門,她聽到葉光晨和爺爺說話的聲音、上樓梯的腳步聲。
“我知道,嗯,我明白,您不用再說了……”
“我現在婚也結了,您就別擔心了……”
……
腳步聲越來越近,說話聲越來越清晰,許盼夏的心跳也越來越快。鬧鐘聲擦擦擦,好像壞掉似的,秒針也加速。
許盼夏也害怕,她猛然意識到此刻的氛圍過於曖昧。
她好像不該讓葉迦瀾過來給她的腳擦藥,更不應該這樣坐在自己床上,連胸衣也不穿地和他聊天。雖然許盼夏已經盡力拱起脊背來掩蓋突出的一對尖尖鳥喙,但紅豆似乎並不是一層睡衣就能徹底擋住的,仍舊存著春光探墻的意外。
葉迦瀾一動不動,他側著臉。
而許盼夏從他鏡片的反射光上幻視到自己那盡力想要遮蓋的春日鳥喙,她惶恐到不顧形象地愈發拱起身體,倉皇地企圖遮擋一切兩性差異的特征。
足還搭在他大腿上,結結實實的熨帖。
一分鐘,兩分鐘。
葉光晨的腳步聲似乎已經到了門前,停下。
他沒有推門進來,停頓幾秒,離開。
腳步聲又漸漸遠了。
許盼夏猜測葉光晨應該是回了臥室。
“你說,”葉迦瀾忽然問,“如果我爸這時候進來,會不會很尷尬?”
許盼夏:“啊?”
——要命。
真是想想都要命的事情。
她頭皮一陣發麻,搭在葉迦瀾膝蓋上的腳都在顫抖,好像被人敲了麻筋。
“別害怕,”葉迦瀾擡頭,隔著眼鏡,露出一個溫和好哥哥的笑容,“玩笑話。”
的確是玩笑話。
葉光晨不會突然進來,也沒有敲他們的門。
葉光晨真正在晚上、在這個時間點敲這扇門,是在四年後——
四年後的現在。
同四年前布局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房間中,改變的僅僅是床上用品的花色,以及隔斷。隔絕兩個臥室的不再是棉布簾,而是一扇漂亮的紅木雕花門。
門扇半開,兩個房間都亮著燈,還是同樣的床。
葉迦瀾用力捂住身下許盼夏的嘴,沒有戴眼鏡,睫毛濃長。雙腿輕而易舉地壓制住掙紮的許盼夏,他面容冷冷淡淡,嗓音同樣冷冷清清,對著門外敲門的葉光晨說:“怎麽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