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要對我耍流氓嗎?”(第2/3頁)

裴楠斂起臉上的復雜神色,認真道:“鄭書昀,你以後不會喝酒就別喝。”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別墅大門打開又關上,發出兩道不輕不重聲音,空氣瞬間陷入寂靜。

鄭書昀睜開眼,眼底卻一片清明,連半分醉意都沒有。

茶幾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被鄭書昀拿起,屏幕跳轉到微信界面。

項旭:“兄弟,那會兒在酒吧街啥情況啊,你居然交男朋友了?”

鄭書昀:“目前還不是。”

項旭:“懂了懂了,預祝你今晚成功。(壞笑)”

鄭書昀沒再回復,摁滅屏幕,面無表情地將手機扔回茶幾上,點了支煙。

*

雖說那晚有鄭書昀的外套禦寒,但剛從酒吧出來的幾分鐘裏,裴楠還是不幸受了點風寒,患上輕微感冒,又拖著病體熬過忙碌的雙休,直到周一也沒能好徹底。

裴楠心裏還記著周五那晚在鄭書昀家丟的臉,尚未從尷尬中脫身,大清早有些忐忑地坐上鄭書昀的車,見對方神色如常,狀似酒醒失憶,便慢慢放下了那點不自在。

受感冒病毒的侵擾,車還沒行進多久,裴楠便昏昏欲睡了起來。

幾分鐘後,他收到唐予川發來的一個短視頻,便迷迷糊糊點開,聽到手機裏傳來自己的歌聲,整個人都清醒了。

視頻是台下觀眾拍的,上傳到網上後,轉評過萬,網友們都在問這是哪個酒吧,得到確切地址後,紛紛打算去跟這位酷炸天的帥哥主唱偶遇。

裴楠昨晚在台上的時候,大半注意力都在鄭書昀身上,並不清楚自己表現得如何,此時通過視頻回看,才意識到那晚的表演在忽略摔跤的前提下,簡直堪稱完美。

他開的外放,余光不由得瞥向鄭書昀,見對方好像也在聽,便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你那天提出這個懲罰的時候,沒想到唱歌這塊兒我有天賦吧?”

可鄭書昀卻說:“我知道你擅長。”

裴楠驚詫,因為他幾乎沒有在公開場合表露過自己會唱歌,除了去KTV。

但他絕不可能和鄭書昀在那種地方相遇,也未曾想過,鄭書昀除了看他笑話,也會有真心與他方便的時候。

他壓下心頭幾分異樣,揉著鼻子道:“別告訴我,又是我媽給你通風報信的。”

鄭書昀換了個較為舒展的開車姿勢,倒是沒回應裴楠這句調侃。

上班路程過半,輕盈的車載音樂隨機切到了一首唱春天的老歌,冷不防勾起裴楠某個久遠到連輪廓都看不清的回憶。

就好像聽見了刻在骨子裏的旋律,哪怕並不記得這首歌叫什麽,裴楠也還是情不自禁地跟著哼了起來。

感冒帶來的鼻音中和了屬於成年男人幹凈利落的嗓音,雜糅出幾分不合年紀的幼態。

車停在紅綠燈前的時候,鄭書昀循聲望向身邊半睡半醒的人。對方的臉埋了一半在寬大的運動外套衣領裏,露出安靜的眉眼,和腦海中那張被光陰蒙上輕紗的稚嫩面容無限重疊。

車窗外,清淺的春光躍上青年的眉眼間,照得一張臉比繁花還要燦爛明媚。

伴著老歌,裴楠完全睡著了,夢裏回到兒時踏足過的街心公園,遠遠看見一個戴帽子的小男孩抱膝坐在長椅上,小小的身影被後方偌大的灌木林襯得孤零零的,惹人憐愛。

他走過去,彎下腰,柔聲詢問男孩是不是在哭鼻子。

男孩猛地擡眸,眼中只有淡漠,並無半點淚意,但他卻覺得對方情緒非常低落。

他笑著說:“別難過了,我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對方聞言,一把拉緊連衣帽,別過臉,連個眼神也不給他,酷得要命。

但他還是自顧自地唱了起來,唱的就是他半夢半醒間聽到的那首。

*

鄭書昀開車一向很穩。

到畫室樓下,聽到身邊有人叫自己,裴楠才悠悠轉醒。

剛才短暫的夢被忘得七七八八,只剩下夢裏那個戴帽子的臭臉男孩,面容已經記不真切了,唯獨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還雁過留痕,頗有幾分似曾相識。

他睡眼惺忪地朝鄭書昀的方向望去,終於明白熟悉在哪。雖說他沒見過鄭書昀六七歲時的模樣,但十有八九也是這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德性。

裴楠打了個哈欠,正要坐起來,赫然發現自己身上蓋了張小毯子。

他盯著毯子看了好幾秒,就著起身的姿勢將毯子雙手攏進懷裏,看向鄭書昀:“鄭律師,你媽只是叫你接送我而已,你不必像代理案件那樣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鄭書昀正拿著那個不久前被裴楠喝過的銀色保溫杯喝水,聞言漫不經意道:“那天晚上我讓你脫了外套,穿著單衣回家,所以你這次感冒,也有我的責任。”

語氣仿佛在分析案件因果關系那般刻板淡然。

裴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