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直男的把戲

松田陣平覺得不太對勁兒。

等秋山奏把他嘴上的膠帶撕下, 他止住笑,深呼吸了兩下,恢復冷靜,“你玩夠了?”

秋山奏沉默不語。

“那該我提問了, 春, 你是不是在做什麽危險的事?”

秋山奏:……啊?

松田陣平的雙手依然被縛在身後, 姿態卻顯出幾分隨意,他漫不經心地陳述, “我這個人不相信別人嘴裏說出的話,只相信自己的雙眼所看到的。”

他嗤笑, 目光銳利, “裝得那麽兇, 卻一點也不敢動真格的, 你在騙誰?”

棘手。

早知道松田警官是個棘手的家夥,但這種敏銳度未免太過頭了。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這件事先放到一邊, ”松田陣平現在已經能用十分平靜的語氣提起這件事,就像是在分析別人的事情一樣, “那些監視, 或者說暗中保護我的人是怎麽回事?”

“根據我的推測, 那些人應該是你安排的。你到底在做什麽,甚至危險到需要安排人保護我?”

松田陣平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他的眼神充滿審視性地落在身前的黑發男人身上。

背後的手腕還在偷偷地努力掙脫。

將近一月未見, 男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疲憊感。他的長發隨意垂下, 像一彎黑色長河。白色和服穿在他身上, 好似是披了一身白色月光, 如夢似幻。

他擡起一雙灰色眼眸安靜地看著他。

不再故作兇狠後, 他又變成了那個更接近松田陣平記憶中的樣子。卻比那時候更加冷漠。

“聽說我離開以後你一直在找我。”

秋山奏聽公安向他報過這件事, 年輕警官將工作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了尋找他上,他差不多跑遍了整個東京,還計劃著要通過電視台發布尋人啟事。

幸而最終被公安悄無聲息地攔下。

一旦讓組織注意到松田陣平對藍橙酒的在意,很難保證組織會采取什麽行動。殺掉一個小小的爆.處班的警察對組織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大事。

秋山奏不會放任自己的顧客陷入危險,所以他必須要讓松田徹底放棄尋找他。

“你一聲不吭地跑了,我總要找一找,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哪個臭水溝裏了。”松田陣平的語氣壓著怒火。

這家夥到底是怎麽綁的?怎麽會這麽結實!

當時應該請教一下零怎麽逃脫比較快的。

“松田警官是以什麽身份來尋找我的?”九生春樹平靜地問他。

松田陣平的怒火像是被一捧冬天的河水澆滅了。

他再次躲避著好友——他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用這個詞定義兩人的關系——的目光。

事到如今,他好像不能不承認春內心對他的感情。

那並不是望向普通友人會有的眼神。

九生春樹生得極漂亮,他專注地望著誰的時候仿佛連呼吸都能驚擾他。

淺灰色的眼睛蒙在陰影中,在一張蒼白的臉頰上亮得像一顆不斷燃燒自己的星星。要一直燃燒到將自己墜落。

松田陣平心情微妙。

他感覺自己快被這過於灼熱的目光燒光了。他失了以往的從容不迫,靠躲避來為自己掙得一絲狼狽躲閃的空間。

——別這麽看我。

如春所說,他喜歡他。

但是松田陣平不能回應,因為他對他並沒有超出友情之上的感情。

他剛張了張口,對方就回道:“我不要聽抱歉。”

“如果無法回應我,那就不要再來找我。”

“因為是你,我會給你一次逃開的機會。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你也不要來找我,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如果你沒能做到,”黑發男人貼近桌子邊沿站著,他扯著松田陣平的衣領,迫使他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前傾,被縛的雙手傳來痛感,灰色眼眸近在咫尺,“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送上門的禮物了。”

呼吸逐漸迫近,察覺到對方想幹什麽後,松田陣平本能地蹙眉側過頭躲避,意識到以後,他沒有扭回頭,但是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

他知道對方不想聽這個。

可他確實沒辦法回應這份感情。

正因為春對他太好了,所以他沒辦法騙他。

黑發男人嘆了口氣,放開他,“我唯獨不希望你討厭我。”

“……不會的,我不會討厭你。”至少這一點,他能夠確定。

從小到大,倒也不是第一次被男性表白,但是換成別人松田陣平沒有揍上一拳已經是十分客氣,對春,卻滿是歉意。

嘛,如果春是女孩子的話,他應該會喜歡她的。

但是沒辦法,哪怕九生春樹長得再漂亮,也是男孩子。

“你確定?話不要說得太滿,松田警官,”九生春樹的語氣有幾分怪異,“也許有一天,你了解了全部的真正的我,就不會這麽想了。”

“真正的我,又虛偽又肮臟,充斥著謊言和欺騙……沒準兒是松田警官最討厭的類型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