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頭發花白的老人見著門口掛著飯館牌子, 徑直進了門,時染趕緊上來招呼。

“您看您吃點什麽?”

老人接過菜單,草草一看就指著墻面上的小黑板說道:“那個米粉, 給我來一碗。”

時染:“好嘞。”

亮色的米粉下鍋, 材料都是現成的, 沒一會兒就端上了桌。

現成的手工濕米粉,做出來的滋味可比那些加了添加劑的東西真材實料。軟糯彈牙的米粉, 吸附了雞湯的鮮美, 上面撒一把韭菜葉,再來一勺子辣椒油。

紅彤彤的一整碗,紅薯葉也鮮嫩, 吃得這位老人連連贊嘆。

老人從兜裏掏出手機擺弄了幾下,嘆了一口氣才起身。

時染坐在倒座門口曬太陽,當初修二門的時候, 因著二門太破敗,時染就沒有按照原來的印子修。

倒座房麽,跟二門中間的小道一般是不會留太寬。這也是為什麽以前大戶人家經常把倒座房不當正房看的原因。這樣的小道,被二門一壓,豈不是暗沉沉的?

時染幹脆跟人商量把二門修的寬大一些,足有兩米多寬。這樣倒座的采光也不會遮掩。

老人家用不慣掃碼, 還是從兜裏拿了零錢給時染。

快要走的時候,老人到底還是沒忍住,把手機打開,對著時染說道:“姑娘, 我看你手藝不錯……這個米粉做的很有南方味道。就是你能不能看看這個?方便的話也給我做一份?我掏錢的。”

時染把頭伸過去, 只見手機屏幕上是涼拌好的一碗紅彤彤的刮涼粉。

老人趕忙解釋:“這個是刮涼粉, 就是西北那邊的吃法。我也是跟著老戰友吃過幾次。”

時染頓時肅然起敬, 她倒是也沒有打包票,而是多問了幾句:“涼粉好做,就是不知道您是吃什麽涼粉?豌豆的還是綠豆的?紅薯粉也能做,就是紅薯粉的成型不太好。”

老人的腰弓著,眼眸間是深深的懷念。

“應該是豌豆做的粉……我們那時候都是天南海北的,炊事班多的是豌豆,拿來做的涼粉。就是這玩意兒吃不飽人,就是夏天吃了圖個涼快……”

時染耐心聽著,半點不覺得不耐煩。

老人說起過去的事情就絮絮叨叨沒個結束。

“那時候苦啊,偶爾過次節日,我們就湊一塊整活點吃的。老二是個西北的,最喜歡夏天吃涼粉,給人家食堂後廚說了好幾次,那胖子才讓他去了一趟後廚。著急忙慌做了一臉盆的涼粉,先是煎著吃,後來又拿罐頭蓋子自己磨了個刮子,吃刮涼粉。”

“還有老三,是個南方人,做的一手好米粉。說他家本來就是賣米粉的……”

“還有老四,是個東北人,一到冬天就念叨要吃麅子肉。”

……

時染也十分能理解老人對於過去的懷念。

“那行,我做兩個兩份刮子,明天您來就能吃上。”

送走了這位姓許的老人,時染立時就開始做涼粉刮子。

這档口上,穆飛這個大男人就有了用處。從賈大爺處尋摸來的鐵圓片,上面均勻的開十來個口子,邊上繞一圈鐵絲方便手拿。賈大爺幫著把邊上處理好,再清洗幹凈。一個涼粉刮子就做好了。

因為家裏有現成的磨盤,時染就拿兩斤豌豆上磨磨成細粉。加水把豌豆粉攪和均勻。下到熱水鍋裏攪拌,一直攪拌到透明無顆粒,半透明的液體能掛勺子。就把糊糊倒到大盆裏放涼。

等到冷卻,就是一大盆果凍質地的涼粉了。

時染磨了兩斤豌豆粉,一下子就做出來四五盆。

晚上等到小攤生意結束,時染就地切了一盆,涼粉切成麻將牌大小的塊狀,在油鍋裏翻幾下,加上蒜末蒜苗,把調好的料汁倒進去,撒一勺油潑辣子,出鍋時候再厚厚的往上碼一層香菜蔥花。

玲姐一邊吃一邊罪惡:“完了完了,今天要撐的睡不著了。”

時染自己也端了一大碗,油香油香的煎涼粉,涼粉本身沒什麽味道,只靠裏面的調料和蒜苗香菜蔥花提味。煎涼粉吃起來滑口,卻容易碎。下面的部分只能用勺子舀著吃,進口就是沖鼻子的香辣。

“沒事,這東西不占肚子。就那麽一小點的豌豆粉,剩下的全是水。到你睡覺前就消化完了。”

雖然經常有人會把涼皮米皮釀皮涼粉看做差不多的東西。但是涼粉跟其他幾樣根本不是一回事。

涼皮是洗過的面做的,米皮是磨碎的米粉做的,釀皮是不洗面的面粉做的。這三樣怎麽說也是主食中轉化而來。

而豌豆涼粉中大部分的含量是水,這也是為什麽涼粉的傳播沒有上面三樣廣泛的原因。

因為它不飽肚子!

時染自己吃了一大碗,到晚上睡覺前就消化差不多了。

等到第二天,姓許的老人如約來到店裏。

時染把做好的涼粉刮子拿出來,手上稍微用力,在做好的涼粉上畫著圓,很順利的刮下來一把細長的扁涼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