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2/3頁)
“你就將幽肆以往查的,還未公布的案子都一一核查了,可不能教一個區區內侍冤枉了朝廷命官才是。”
話語本是輕飄飄的,可卻如同重石壓在了井口,朝堂上氣氛瞬間凝固,有幾個剛才叫得甚兇,現下卻縮起了肩膀往人群中挪了挪,高長風的目光掃過眾人,接著道,
“我朝明令官員禁止經商,而盧元柏竟與林之意相熟到這種地步,也要一並查查是何緣由。”
“遵旨。”陳翀拱手接下口諭,此刻朝堂上一片死寂,眾臣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而與洛清許一並站位的幾位年輕朝官則是挺直著脊背,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顧以安。”高長風再次看向一側,聲音蘊含著怒氣,“你掌管幽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可知罪?”
“臣知罪。”以安自一旁出列跪於殿中,“臣身為幽肆掌事監管不力,竟出了這等偽造證據陷害他人之事,罪無可赦。”
“所以臣自出事後也徹查了幽肆內外,竟有了意外的發現。”
此言一出, 黃錚易突然目光如炬地看著以安,就連以安都感受到了這道目光,側身看了一眼。
“臣查明原是幽肆中一人的父親,被盧夫人的哥哥四年前搶奪土地時殺害,而他亦參與了此次對盧大人的調查。”
“嗯?”高長風余光掃過了幾欲出列的黃錚易,“說下去。”
“因為盧大人托人購買鐵礦,調查本是幽肆分內之事,可他因私仇故意偽造證據想借此汙蔑大人謀逆之罪以報殺父之仇。”
“而因泗安郡地處偏遠,所報之事也難以完全核實,這才致使葉掌司誤信了讒言。”
“一派胡言!”黃錚易突而出聲打斷,“區區一個人怎可能將整個幽肆蒙於鼓中。”
“相爺。”以安不卑不亢,依然恭敬道,“下官方才說了,泗安郡太遠,幽肆輕信於他,未曾盤根究底,無論葉掌司還是下官,也確有瀆職之罪。”
一番話下來,陷害朝中重臣的滔天重罪竟成了輕飄飄的瀆職,須臾間就顛倒了黑白,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你……!”
“顧以安,你所說可屬實?”高長風開口,將欲與其對峙的黃錚易生生截住,“若有半句虛言,便是欺君之罪。”
“臣不敢妄言,所說之事皇上皆可細查。”
剛才還激動到臉色泛紅的黃錚易突然平靜下來,他古怪地看看了眼這一問一答的二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沉聲道,
“此事是否屬實還需查明,那不如先行將那人收押審問。”
“皇上。”陳翀此時突然出列,“因幽肆內部出現了問題,肆主在調查初始便與微臣商議,想與大理寺共同協查,所以此事從頭至尾大理寺都全部知曉。”
“那就將案宗整理完善,大理寺量個刑呈上來讓朕瞧瞧。”高長風斜睨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以安,“你監管不力,也要一並罰了。”
不僅是黃錚易,朝堂上眾人也都傻了眼,怎麽方才還必死無疑的葉時雨,轉瞬間就被這麽輕描淡寫的定了罪?
所有人的眼睛此刻都盯住了黃錚易,包括高長風。
黃錚易終於明白為何今日群臣鬧成這樣,而高長風卻如此氣定神閑,一直未為葉時雨辯上半分。
他還當高長風是故作鎮靜,畢竟若在這朝上袒護爭執起來,定是會適得其反。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竟在這短短幾日之內,幽肆與大理寺已然勾結,直接將他們處心積慮設下的局攪了個天翻地覆。
黃錚易的沉默讓其他人更不敢多言,
眼下在朝堂上是說不清了,高長風大手一揮便退了朝,並且在下朝後迅速讓大理寺結了案,根本不給人任何反應的機會。
於是一個必死之局轉瞬間變成了流放,所流放之地正是伯陽侯楊子瑜的封地,臨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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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街的宅院內,紫薇樹正是枝繁葉茂時,傍晚余暉之下,金燦的光線從枝葉的縫隙間投下,筆直的留下點點光斑,尤其映在了那酒壇之上,反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這時辰明明還早,可那飲酒的人卻已有了醉意,謝松雪看了看腳下已經空了的兩個酒壇,禁不住勸道,
“別喝了。”
回應他的不過是身邊人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罷了,謝松雪無奈地又替他滿上,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著司夜沒有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心中既竊喜於司夜能毫無防備地在他面前釋放,又酸澀於自己怕是沒有本事能讓他心傷至此。
說起來謝松雪與葉時雨也並未見過幾面,也不知是不是愛屋及烏,他知道司夜很看重葉時雨,他也心中也生得不少好感。
朝堂上發生的事算不得什麽秘密,他也知道了葉時雨即將被流放一事,但說實話,葉時雨能保住性命已是讓他十分驚訝,這個結局並算不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