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其二十二(第2/2頁)

也不難推測,這應該是井下的水渠。

很多地方都會在井和井直接修建相連的通道,就是這樣的地方,多的可以連通百來口井。

但沒有人會在井和水渠之間修建暗門。

更何況明明這井已經荒廢了十年,這水渠卻不像閑置已久,處處都有新鑿的痕跡。

常意心跳不由加速,指尖都有些發麻。

她已經有了預感,這裏一定藏著她想知道的東西。

淮陰侯府的井已經封了不短時間了,如果這裏最近有人來過,說明這條水渠還連著別的出口,找到那條出口,到時候她也可以把沈厭這個大麻煩帶出去丟了。

她扯了一下沈厭的手,示意他別再亂發瘋,好好跟著自己,不期然和沈厭的眼神對上。

沈厭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除了情緒激動些,他自始至終都只是很安靜的看著她,好像也沒有對她有什麽殺意。不然憑沈厭的一身本事,她死之前可能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機會。

......仔細想想,這人犯了病好像也挺乖的。

比他平時那副討債鬼的樣子強點。

常意松了口氣,帶著他往水渠深處走去,幽暗的洞裏不時傳來滴答的水聲,和不知名的梭梭聲。

水裏面冷得怕人,只有他們倆相扣的手在不斷渡給她一點暖氣。常意這時才有些羨慕,像沈厭這樣可以練武的人,他們有真氣護體,在這樣的境地比常意適應得多。

沈厭全身上下像個燒得很旺的大火爐。

他們倆貼著墻壁慢慢往前走,有的地方窄小,有的地方開闊,這一段路雖然有一點人工開鑿的痕跡,但似乎是為了省事,大部分都很粗糙。越往裏,水渠的墻壁便越來越光滑,處理得越來越精致。

直到走到兩扇人工制成的石門前,已經沒有一點粗糙的痕跡,兩扇門制作精巧、每一處都充滿著匠人的嚴謹,旁邊還立著兩盞燈台,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建立在十幾丈深的地底的密室。

這座密室建造時應當利用了地勢的高低落差,她和沈厭站在門口,腳下已經沒有一滴水。

門上的彩繪相當精致,色彩越鮮艷往往用的顏料便越珍貴,門上的畫如同剛落筆般濃郁,肯定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顏料。

上面畫著幾個人在宮殿裏,其中一個身穿黃衣,端坐在寶座上,其余的站立在那人旁邊,幾個人身上都棲息著紫色的鳥類,他們一同俯視著彩繪下方眾多跪著的小人,這些小人都沒有畫臉,穿著一樣的灰綠色的衣服,應當代指蕓蕓眾生。

常意低聲喃喃:“周朝的壁畫......”

只有周朝以黃色為尊,也只有周朝的皇室喜好飼養毒鳥鴆,甚至以它們入畫,震威世人、鞏固統治。

她推門,自然是紋絲不動的。

“你能弄開這門嗎?”常意下意識地去問沈厭,突然又反應過來她又在對牛彈琴,沈厭現在的狀態怕是根本聽不懂自己說話。

沈厭盯著她的眼神卻動了一下,擡手推了一下門,在常意手裏紋絲不動的石門落到他手裏卻仿佛只是一扇普通的木門,一推就開了。

連帶著鎖都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他能理解自己說的話?

常意沒著急進去,而是狐疑地打量了沈厭一眼:“你是不是裝的。”

這人不會無聊到裝作發病只為了折騰她吧......怎麽就突然聽懂自己在說什麽了。

她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青年,他聽了常意置疑的話,也沒什麽反應,淡淡地垂著眼,臉上的可怖的血痕還沒退去,大半個身子上都是蜿蜒的紅色血管,讓她稍微放下了些置疑。

事情還要分個輕重緩急,不管沈厭是不是發病了,等出了這地方,她都要跟他好好算賬。

她走在前面踏入了密室,裏面並不大,卻足夠驚世駭俗。

凡是人眼能看見的地方,都堆滿了一塊一塊的金條,一眼看過去,閃爍的光簡直讓人睜不開眼睛。

常意拿開金條,底下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木箱。木箱倒是沒上鎖,常意隨便打開了一箱,裏面擺放著一些書畫、玉器。

她拿起其中一個玉器翻過來查看,玉器底部刻著祥免禦制的字樣。

祥免是周朝最後那位靈帝的年號,這玉器是當時產出的宮廷用品。

其他的箱子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東西,她便沒再打開一一查看,走到房間裏唯一一張桌案前。

這桌案和常家祠堂裏擺放的差不多,只是上面只供奉了一張牌位。

一張無字的牌位。

常意笑起來,難不成祭拜的人,嫌棄周靈帝這個謚號不好聽嗎?

牌位前也無蠟燭也無香,只放了一個錦緞制的盒子。

即便是她這樣平日不喜暴露自己情緒的人,也難免在這盒子裏的東西前不自覺張了張嘴,驚呼出聲。

安放在雪緞裏的,赫然是遺失十年的傳國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