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3頁)

有回她一只腳都踏上台階了,才發現溫誓的車停在旁邊,情急之下轉身朝對面的紋身工作室跑去。

方瀲推開玻璃門,和李螢擡手打了個招呼:“嗨。”

李螢問她:“找張潮有事啊?”

方瀲搖搖頭,又點點頭:“他人呢?”

“樓上,沒客人,你直接上去吧。”

方瀲於是蹬蹬蹬上樓,恰好看見張潮打著哈欠從工作間裏出來。

他肩膀一高一低,右手拿著杯子,另一只手臂無力地垂著身側。

方瀲心一緊,都快有ptsd了,張口問:“你胳膊又怎麽了?”

張潮睡眼惺忪,嗓音沙啞地回:“睡午覺枕麻了,你怎麽來了?”

方瀲松了一口氣:“我......,我過來待一會兒。”

張潮狐疑地看她一眼,走到飲水機前接水。

“有事求我?”

方瀲否認:“沒有。”

“那幹嘛來了?”

方瀲隨口瞎編:“躲債。”

張潮笑了聲,顯然不信:“桃花債啊?”

方瀲喊著回答:“對!”

他三點有個客人,方瀲盤腿坐在小沙發上玩手機,簾子內紋身機嗡嗡地響。

她一只手撐著腦袋,突然出聲喊:“張潮。”

“嗯?”

“問你件事啊。”

“說。”

“為什麽每個跟我談完戀愛的男人都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了啊?我好像一次都沒和平分手過。”

包括他倆,這段多年前的青澀初戀其實也是在雞飛狗跳中結束的,方瀲和張潮很長一段時間話都不說,路上碰到也只當對方陌生人。

張潮停下,摘下口罩喝了口水,含糊不清地說:“你自己心裏沒數啊?”

方瀲甩眼刀給他,兩個人還是不會好好聊天,總是忍不住夾槍帶棒:“我要有數我還問你?”

“還行不,要不要休息一會?”這話是他對客人說的。

男孩是第一次來紋身,痛得額頭上都冒了層汗,連連點頭說:“休息休息。”

張潮掀開簾子走出來,看見方瀲手裏拿著一盒冰淇淋,著急道:“怎麽還偷吃我東西?”

方瀲為自己辯解:“沒偷吃好不好,李螢拿給我的。”

“有感情問題了?”

方瀲用塑料勺挖了一口冰淇淋:“算是吧。”

張潮來了興致,好奇地追問:“是不是遇到渣男了?”

方瀲蹙眉不解:“我遇到渣男你很開心嗎?”

張潮笑了笑:“沒有。”

“我就是覺得。”方瀲嘆了聲氣,“以前談的都是和我差不多德行的,這個吧,不是一路人。”

“自卑啦?”雖然這麽問,但張潮不太相信,不能夠吧,向來只有方瀲瞧不起別人的。

方瀲搖頭:“也不是,我就想安安心心談個戀愛,處得好就處下去,不想頂著什麽壓力一意孤行,到最後又沒折騰出個好結果。”

“‘一意孤行’。”張潮撇撇嘴。

方瀲瞪眼:“幹嘛?就準文化人用成語啊?”

張潮說:“方瀲,你永遠意識不到一點。”

“什麽?”

“男人的個子總是高一點,天塌下來都有男人先頂著。”休息完畢,他放下杯子,重新戴上口罩,“談戀愛絕對不可能是‘一意孤行’的事情。”

方瀲似懂非懂。

她走到窗戶邊,假意看樓下街景,其實是想看溫誓什麽時候離開益木坊。

沒一會兒,方瀲把吃完的冰淇淋盒丟進垃圾桶,對張潮說:“走了啊。”

那晚的事確實是方瀲缺德,這行為和提起褲子不認人的渣男有什麽區別。

方瀲自己也唾棄自己,但她沒辦法面對溫誓。

讓她現在去和人家牽手擁抱你儂我儂開始談戀愛,她做不到,心裏那道坎還是邁不過去。

張潮的紋身工作室已經快成她窩點了,看她來的頻率如此高,店裏的其他紋身師都以為他倆輾轉多年終於復合了。

對此張潮嚴肅否認:“沒有的事,我倆現在是家人,兄妹。”

兩個人對視一眼,方瀲嘴角掛著淺笑,點頭說:“對。”

他的父親和方瀲的父母是同事,很多年前也是在同一場事故裏頭沒的。

除去從小到大的情意,有些東西方瀲還是只會和張潮說。

這和是不是愛情沒有關系,就是一種天然的親切感吧,覺得在他身邊是安全的。

兩個人都懂,所以不會誤會,現在也可以坦然相處。

但她每天這麽在店裏待個個把小時,說實話,還是有點擋張潮的桃花,最近他被女客人要微信的次數明顯少了。

冰箱裏的最後一盒哈根達斯也被方瀲拿走吃了,這天張潮終於忍無可忍,揪著她的衣服後領想把人打包送回對面去。

方瀲一手拿著冰淇淋,一手拿著塑料勺,說:“我明天給你補貨還不行嗎?”

張潮不為所動,繼續拖著她往前走。

玻璃門打開,溫誓從益木坊走出來,擡頭卻看見了他不曾意料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