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脆弱(第4/5頁)

她起身從床邊小桌子收回了留影玉,迅速從屋子裏消失,以靈霧的形狀在山中飛速穿梭,朝著山下的方向掠去。

她沒有去飯堂大娘那裏找藥,就算找到了,也未必對症,她得趁夜下個山,去給霍玨買藥。

霍玨這身體已經受用不了門中的藥物,只能吃普通人吃的風寒湯藥,穆晴嵐準備找個醫術好的大夫,細細說了症狀,開好了藥,再帶回來煎給霍玨喝。

她來去如風,北松山無大陣,穆晴嵐下山十分輕松。

她擔憂霍玨心切,想著速去速回。

到山下城鎮的時候,還未到子時,但凡間的城鎮已然是一片蕭肅,只有酒肆和客棧有殘燈幾盞。

穆晴嵐循著燈最亮的地方找了一間客棧,一進門,就看到一群人聚在客棧大堂裏面;穿各式各樣的道袍,腰佩長劍,桌上擺滿了各種食物,甚至還有酒,一看就是凡間野雞宗門紮堆。

有古怪。

這城鎮是離北松山最近的城鎮,受北松山天元劍派庇護,怎麽會有這麽多散宗弟子深夜集結?

穆晴嵐要找人打聽鎮裏最好的大夫,她幻化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的小青年,進去之後輕輕敲了敲櫃台,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掌櫃。

慌急道:“我家哥哥風寒高熱不退,我對此地不熟,不知道掌櫃能否指條路,這城中哪家的大夫醫術最好?”

掌櫃的半夜三更因為大廳的賓客無法休息,肉眼可見的面色不好,被驚醒後兩撇胡一抖,看向穆晴嵐的眼神也不怎麽和善。

但是聽了“他”說家中有病人,倒也不吝指路,“城北有位姓尤的大夫,醫術高超,順著這條路一路向北走就成。”

“不過那位尤大夫是宮中太醫院退下來的,診金相對要貴一些的。”

“哎,謝謝掌櫃的!診金不是問題!”穆晴嵐說著從袖口掏出一點碎銀子,又摸出個酒壺,道:“勞煩掌櫃的打一些淡酒,做擦身退熱用。再包二兩蜜餞。”

“好嘞。”掌櫃的收了錢,拿葫蘆去打酒。

穆晴嵐站在櫃台前面,看似在等,實則悄無聲息以靈霧貼到那些人桌下,聽他們交談。

三言兩語,她算是聽懂了。

這些人都是穆家雇傭的散宗,是準備明日天一亮,打著穆家的旗號,去山上要人的!

穆家確實有些弟子被扣在了北松山還未處置,但是這群人明面上集結是要替穆家出頭,要北松山放人,實則卻別有所圖。

忌憚著段琴軒回山不敢明搶法器,他們商量著要聯絡皇族的衛兵首領,還有和澤長老的弟子。

未免太過明目張膽!

穆晴嵐才拜入北松山,倒是對這群人要攪亂北松山沒有什麽太憤怒的感覺。

可是她聽到了什麽?

幾個絳色衣袍的修士湊在一起,吃得滿嘴油乎乎,大言不慚道:“若我說,不如趁機重創北松山的那個少掌門。”

“我聽說他靈府破碎天人五衰,說不定一沖撞就死。我看只要他死了,到時候段琴軒也就無人擁護,把她爹段振放出來,一切都好商量了。”

“這倒是可行……”桌上的其他人都在附和。

穆晴嵐面色一寒,眼中閃過幽綠,怒意盎然。

她沒有當場做什麽,拿了酒放入儲物袋,把蜜餞收起來,又按照掌櫃的指路,找到了那醫館。

她敲門找大夫抓藥,還多花了一些銀錢,讓那家的藥童就地熬制。

穆晴嵐溫聲對大夫說:“這錢我先給了,我等會兒回來取藥,熬好灌進這葫蘆裏面就是。”

老大夫鬢發胡須皆白,比那群不著四六謀劃著算計人性命的修士,還要仙風道骨一些。

他半夜被拍門叫醒本不悅,但架不住穆晴嵐實在給得太多了,聽她一會兒來取藥,只是淡淡點頭。

穆晴嵐去收拾那些小嘍啰去了,那些人酒足飯飽大部分回房休息。

穆晴嵐幻化成樹藤鉆入那些人的屋中,自床底拔地而起,趁他們反應不及,輕而易舉絞碎了這些大言不慚的修士四肢經脈。

“啊!”

“啊!”

“啊啊啊啊——”

漆黑的夜幕被淒厲的慘叫撕裂,整個客棧燈火通明,無人敢睡,也無人敢出門查看。

半條街的黑鴉被驚得亂飛,撲啦啦地紮入濃稠如墨的天幕。

夜涼如水。

穆晴嵐沒殺他們,是因為她從不殺人。

被絞碎了經脈的修士,也能恢復,但是這些人修為極低,即便是恢復了,日後也是修為再無寸進,只能作為凡人活到壽終,甚至會因為恢復不好落下殘疾。

收拾完了這群廢物,穆晴嵐取了藥童煮好的藥,又開了好幾副收入儲物袋,迅速回了北松山。

三更已過,人間萬籟寂靜,北松山因為大陣未啟,依舊是風雪呼號。

穆晴嵐回到了北松山,在雪松院外抖落一身寒氣,閃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