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脆弱(第3/5頁)

現在天元劍派內部叛變的人還沒處理,又抓了穆家的人,穆家不可能沒有動作。幸虧段琴軒回來了,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在處理,霍玨才能安心病著。

霍玨內院這幾個弟子都因為大陣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他這時候難不成要派人跑去山下,頂著穆家人的埋伏,給他買治愈普通風寒的藥物?

霍玨做不出這種為了自己好受一些,就讓弟子涉險的事情。

門中的事情,他都幫不上忙,他這個代掌門就是個廢物,這種情況下,霍玨是真的不想再添什麽麻煩。

而且他自從靈府破碎之後,一直都有種自毀傾向,真的病了,他一邊難受,一邊又有種破罐子破摔得痛快。

不如就這樣死了。他不止一次這樣想過。

這兩天想的次數尤其多。

可這一切自苦,都是在沒有人撞見,沒有人戳破的前提下,霍玨才能硬撐。現在穆晴嵐撞見了,她戳破了,霍玨像個摔了之後有人問疼不疼的孩子。

沒人問疼不疼的孩子爬起來還能玩,就算摔破了膝蓋,摔流了血,也會吹一吹安慰自己;但是有人問的孩子,卻會嚎啕大哭。

霍玨自然不可能真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但病痛的昏沉和脆弱讓他軟弱,他竟然在臉上的冰涼也不能滿足後,有些委屈地把自己的頭,朝著穆晴嵐的脖頸之間埋了埋。

穆晴嵐感覺到了,直接伸手把霍玨徹底抱緊。

心裏狂喜他的不設防和依賴,覺得他這樣子,像是總算肯從殼裏探出柔軟觸角試探周圍的蝸牛。

穆晴嵐抱住霍玨,不斷搓著他的後背。

她聲音越發柔和,“你抗不過去的,不吃藥肯定不行。這樣吧,我等會去飯堂大娘那裏找一找,看看她有沒有備著治療風寒的藥。”

霍玨還是沒應聲,呼吸粗重滾燙,對著穆晴嵐的耳朵吹,吹得穆晴嵐半身不遂,一顆心像在熱油裏面炸著,翻滾著。

她想趁人之危。

要是她現在跟霍玨有了點什麽,哪怕就是接個吻,霍玨好了之後,還能推得那麽幹脆嗎?

他現在可是埋在她脖子裏呢,這可不是她強迫的!

穆晴嵐的沖動像巨浪之上的小船,雖然被推到了浪尖上,舍不得下來,卻又不敢真的隨巨風而蕩。

她怕等落下來的時候徹底沉船,霍玨清醒了直接和她恩斷義絕就完了。

再者她是真的心疼霍玨,他都已經這麽慘了,她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總不能趁人之危欺負他吧。

因此穆晴嵐揣著一肚子因為霍玨親近她而亂撞的小鹿,直到小鹿撞死在穆晴嵐的胸腔,撞得她胸腔都要裂開,她也沒有側過頭,哪怕親一口霍玨脆弱蒼白的臉。

穆晴嵐只是從儲物袋裏面摸出了一個留影玉,擺放在了床邊的桌子上,對著兩個人的樣子開始留影。

這是證據!

就算她不敢做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總也要日後有點依仗,免得霍玨仗著輩分升了,病好了清醒了,就要拒絕她的追求。

留影記錄著,穆晴嵐又這麽抱了霍玨一會兒,心裏美滋滋的。

看他以後還怎麽嘴硬!

她盡量將自己的體溫降低在一個他不覺得太冷的舒適溫度。

霍玨到後來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穆晴嵐肩上,頭腦越發昏沉,他還是很難受,他不應該睡著的,但是被人抱著的滋味讓他陌生,又讓他的感官開始不聽話的失靈。

霍玨甚至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安心,霍袁飛向來是個嚴父,而霍玨母親又早死,沒人這樣抱過他,沒有人像哄個孩子一樣,搓揉他的後背。

霍玨心思不受控制地放松,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昏睡了。

穆晴嵐察覺他睡著了,總不能讓他坐著睡,扶著霍玨慢慢躺下,像對待個脆弱易碎的花瓶兒。

霍玨皺眉將醒未醒,穆晴嵐傾身也半撐在床上,霍玨無意識蜷縮身體,湊近穆晴嵐,竟伸手攬住了她的腰,然後又不動了。

霍玨身上還是很燙,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還是得吃藥。

她今天晚上本來是來訴苦的,誰料霍玨比她苦多了。穆晴嵐想到這裏笑了笑,用手指搓開霍玨擰著的眉。

她看著霍玨忍不住輕聲道:“你要是一直這樣多好啊……”又溫柔又乖。

穆晴嵐慢慢躺下,在床邊上枕了一點點的枕頭,緊挨著霍玨淩亂的發。

穆晴嵐飄飄然地想——今天真的夠本了,這難道就是同床共枕嗎?

所謂百年修得共枕眠,他們如今共枕,起碼有百年的緣吧。

閉眼享受了一會兒,穆晴嵐發現霍玨睡得不安穩,眼睫一直顫動,像是墜在什麽可怕的夢裏,手還亂揮。

穆晴嵐抓著他壓了一會兒,用自己給他降溫,見他體溫遲遲降不下來,索性操縱藤蔓將霍玨捆上,又幻化出一截粗樹根充作自己給霍玨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