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6頁)

估計是流浪狗下的兒,山下就是公路,運煤的大貨車晝夜不停的跑來跑去,也不知道壓死了多少流浪狗。

想起這麽一小只以後說不定也要喪生車輪下,衛孟喜有點不忍心,撿回去吧,就當給崽崽們積福了。

原路轉回,果然小臟狗還在原來那堆野刺叢裏躲著呢,聽見她們的聲音探著腦袋,搖著尾巴,跌跌撞撞就出來了。

小狗子實在是太臟了,尾巴和屁股毛上還沾著不明物體,雖然理智上來說要等它適應了環境才能洗澡,可剛到家小呦呦就爭著要抱,衛孟喜沒辦法,只能先燒水,用自己都不舍得的肥皂給它洗了兩道,再拿幹凈衣服擦幹水汽,提溜到太陽底下曬著。

小狗子還沒滿月呢,毛臟的時候看著虛胖,結果洗幹凈就是瘦嘰嘰一架骨頭,跟小鵪鶉骨頭似的。

而它的毛色也不是剛開始以為的灰黃,而是雪白,居然是一只漂亮的小白狗,還是個女孩子呢。

衛孟喜心想,這生意還沒起來,就又多一張嘴要養活了。

“小白!”

“白白!”

“花花!”

“白狐!”

崽崽們在那手叉腰的吵起來,誰都覺著自己取的名字世界第一好聽,就連小呦呦也嘟著嘴的哼,就要叫花花,她也有自己的花花啦!

吵不過,誰也說服不了誰,那就是千聲萬聲叫媽媽,讓媽媽來評理。

衛孟喜快被他們吵死了,她養的真的是孩子,不是鴨子嗎?

再一看地上還有幾個大土豆等著她削,這土豆再吃就要吐了,真想吃塊紅燒肉啊,甜滋滋油漉漉的,入口即化。一怒之下,“就叫紅燒肉,誰要是不同意,以後都不許吃紅燒肉。”

得吧,崽崽們咽了口口水,這名字真好吃,哦不,真好聽。

紅燒肉的加入,不僅衛東幾個喜歡,就是整個窩棚區都多了個小明星一樣,畢竟這可是通體雪白的,耳朵尖尖的像兩個小三角形的,能聽懂人話的小家夥呀!

這狗子很會看人臉色,對著喜歡它的人,它那尾巴能搖斷,不喜歡它的,它遠遠的就能避開去,任憑嚴老三家孩子怎麽叫喚引誘,它就是不去湊熱鬧。

當然,它最愛的地方還是大枇杷樹,烈日當空照,它就靠著樹幹擦癢癢,打個哈欠,昏昏欲睡,活像一個會享受生活的精致小老太。

“小衛你說你這狗咋這麽像個人呢?”劉桂花從隔壁探頭過來問。

窩棚區的墻都很矮,所以只要門不關,就沒啥私密性可言。此時衛孟喜正在自家這邊往臉上貼黃瓜片呢,“它這叫假精致,是被那幾個孩子折騰怕了。”

她最近忙著找白酒進貨渠道,幾乎天天往外頭跑,又沒個防曬的,臉都曬紅了,得趕緊補救補救。上輩子她皮膚本來很好,可一直疲於奔命,好好的底子都丟了,等到有條件護膚的時候,就是貼片鉆石上去也沒用了。

所以,這輩子她就得從現在開始,好好愛惜自己。孩子和男人固然重要,但自己活得漂漂亮亮的,不也更重要嗎?

劉桂花咂吧咂吧嘴,真精致的在這兒呢,“你在自個兒身上可真舍得花錢。”上次倆人一起上市裏逛百貨商場,小衛直接一口氣買了兩件胸罩。

那玩意兒,尖尖的,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裏頭塞了啥,反正穿上以後整個人挺拔了,胸是胸,腰是腰的不說,要是外衣一脫,還不得把男人給美死?

可那價格也不是她能想的,要是咬咬牙狠狠心也能買下,可她大兒子上中學,花錢多,丈夫掙錢也辛苦,小兒子為了雙綠膠鞋都不知道哭過幾次,她這心裏就愣是狠不下。

一件胸罩,夠給大兒置辦一套壯棉花的鋪蓋,夠給建軍買五雙綠膠鞋,夠她男人少上半月班……好像也沒那麽美了。

但衛孟喜不一樣,她不僅買胸罩,她還買牙刷牙膏,買那種三角形的褲衩子,每次晾出來,多少婦女偷著看哩!現在能穿得起的都是自己扯布做的老太太大褲衩,誰見過三角形的啊?那是又羞人,又誘人。

“桂花嫂我跟你說,這女人該對自己好的時候就不能含糊,總覺著現在沒錢,能省一分是一分,等以後日子好過了再買不遲……遲了,怎麽會不遲?”她在躺椅上翻個身,眼睛依然閉著,“你想想吧,等你五十歲再來穿胸罩,你那胸是在肚臍眼上還是在大腿根啊?”

劉桂花“噗嗤”一聲樂了,摘一片枇杷葉扔她身上,“去去去,婦女同胞,哪個不是那樣?”

衛孟喜搖頭嘆氣,別人那樣那是別人的選擇,她生過仨娃,又長年累月奔波,上輩子就沒穿過啥胸罩,結果呢?有一次被飯店會計拉著進內衣店,被售貨員狠狠地嘲笑了一番,松垮垮的下垂的空了的沙袋。

那種羞恥感,不是別人語言直接帶來的,而是她忽然之間發現,一個人居然連自己的身體都掌控不住,都不知道身體變成了什麽樣,那種挫敗感打敗了她一直以來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