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天命之子2

“我四十萬大軍啊!!只因一顆流星就被一萬草寇給滅了!我如何甘心呢……你說, 我如何甘心呢……”王莽仰頭飲下杯中酒,嚎哭道。

皓月懸空,漫天星辰垂於曠野之上。

只因王莽與阮陶相談得太久了些, 加上天色已晚於是子貢、阮籍命眾人就地紮營,今晚就在此將就一晚。

聽著那頭王莽的哭聲, 這邊兒同阮籍、嵇康圍坐在一處火堆前的子貢好奇道:“說是只說幾句話,怎麽還連帶著哭起來了?耽擱咱們趕路。”

“他們這是說什麽呢?”阮籍一樣好奇的不住朝著阮陶、王莽的方向張望。

只因阮陶說了不讓任何人過去, 誰過去他就和誰翻臉, 他們想著阮陶與王相是有好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淵源在裏頭的, 故而也就讓他們多說一會兒。

誰料這兩人一說, 說了大半夜。

方才嵇康想著在如今深秋時節,在這荒郊野外的風大, 阮陶年紀小怕被風撲著凍壞了他, 於是送了壺燙好的羊羔酒過去。

誰料,這兩人吃了酒以後,也不知是不是醉意上來了, 開始又哭又笑的, 嘴裏說的都是些他們聽不懂的話。

“叔夜你方才送酒過去,可聽見了什麽?”子貢面前正在翻烤著鹿肉的嵇康道。

“聽是聽見了,只是完全聽不懂。”嵇康看著手中的肉快熟了, 朝上面撒了些鹽和子貢帶來的胡椒。

看著手中的胡椒他愣了一秒, 隨後道:“我聽著不像是官話, 倒是有點兒像大食國的話。”

“大食國的話?”子貢好奇道,“怎麽兩人還說起胡語了?王相說的?”

嵇康點了點頭。

“咱們家陶哥兒實在成都長大、來上郡不過半年, 能聽懂胡語?”阮籍道。

“自然聽不懂。”子貢回答, “咱們前院的當鋪也有不少胡客光臨, 上回當鋪的夥計老婆突然生了, 正巧季珍在那兒,夥計見他好說話便拉著他幫自己頂班兒,誰料就來了個龜茲的客人,兩人牛頭不對馬嘴的,差點兒沒因誤會打起來。他哪裏懂什麽胡語?”

“那他倆為何又哭又笑的聊得那般開心?”嵇康道。

“這……”子貢一時無言。

三人朝著阮陶二人的方向看去。

月色從枯樹枝頭瀉下,王莽因自己上上輩子落敗的淒慘痛哭流涕。

他一邊拍自己的大腿,一邊哭著搖頭道:“天命……你明白嗎?這便是天命!”

接著,他又灌了自己一盅酒,摸了一把臉稍稍冷靜道:“故而,這一回我決定順天命而行。所以我主動找到國師,幫他創建卓靈閣,為的就是抱緊天命之子的大腿給自己留條活路。國師需要前朝的力量,我便在前朝住他,誰知……”

“誰知,竟然讓我查出當年害我原身的便是他!而且之後我好幾次差點而喪命,可謂是動魄驚心,竟也都是他主使的!我當時也是心驚了,故而找了借口躲來了上郡。見到你的那一刻我也是嚇了跳。”

“那時我便暗自懷疑自己找錯人了,你才該是那個天命之人,現如今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加起來,我便更加確定了。”王莽的眼睛濕漉漉的月色下襯得姿容更加絕色。

他倆確實長得像極了!如今王莽發髻微松垂下幾縷青絲在雙頰、臉又因喝酒喝得薄紅,眼睛濕濕的看上去少了幾分平日裏屬於成年人的棱角,多了幾分少年氣看著便與阮陶更像了。

像來再過兩年,阮陶再長大些他倆看著估計就得像是一對孿生兄弟了。

“這怎麽能確定我便是天命之子呢?”阮陶依舊沒能理清王莽的邏輯,“你總不能因為他要殺你,而我同你交好就理所應當的覺得我是天命之人吧?”

“你上輩子以穿越者之身試圖篡改原有的歷史進程,故而受到了天罰,天道給了你一個秀兒和一顆流星。現如今咱倆都是穿越來的,國師則是在這裏當了幾十年的國師了!”阮陶也覺得心裏沒底得狠。

國師修為很明顯在自己之上,若他當真是天命之子,又當真想除掉自己和王莽,他們倆說不定今晚就能喝酒嗆死!

“他是當了幾十年的國師了,可是不是土生土長之人咱們誰也不知道啊。”王莽道,“最近的事情連起來我敢篤定他不是天命之人!”

“你如何就這般篤定?”

“因為他犯了和我同樣的錯誤。”王莽的眼神冷了下來,“當年我知道劉秀乃是後來的光武帝,便想著殺了劉秀方可成事。故而,我殺了許多‘劉秀’。”

“然而天道豈能任我胡來?我也怪我歷史學得不好,不知道光武帝的戶籍,否則逮著戶籍尋去說不定……”王莽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隨後又暗淡的下來,“想必到時候天道便會讓他改了籍戶,逆天而為終是不可行。”

阮陶見他依舊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安慰道:“你犯得最大的錯誤確實是文科沒學好,不過不是沒記住‘劉秀’的戶籍信息,而是沒記住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