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七十四條彈幕(第2/5頁)

而他身邊一個侍從都沒有帶,雖暗地裏有暗衛護在左右,明面上卻沒有人侍候。

西燕國師問起時,他嘴上說著帶著人不方便,其實是因為上次到西燕為質那一年,北魏給他隨行帶去了五十多個仆人伺候,可等他從西燕回去的時候,那些人卻死得一幹二凈,只有他獨身一人被送了回去。

西燕君主的占有欲強到變態,對於他身邊出現的任何人,都充滿了嫉妒之心。

有前車之鑒,索性他便也不帶了,總之路上抓緊趕路,六、七天也就能到了。

此時到了自家酒樓裏,元容便少了些顧忌,用過晚膳後,又泡在湯池裏洗了半個時辰,洗完之後感覺渾身都輕松了些。

他連途奔波,雖沒有像車夫一般在前趕路,卻也是沒怎麽闔眼好好睡過。本是一身疲憊,可躺到榻上後,又有些睡不著了。

睜開眼,腦子裏想的是顧休休。闔上眼,眼前一片黑暗中又顯出了顧休休的模樣。

元容在榻上輾轉反側,硬生生熬到了半夜三更,卻依舊沒能睡著。

他止不住想,顧休休此刻身在何處,又在做些什麽,她會不會因為他的不告而別而憤怒,顧懷瑾有沒有按照約定照顧好她……

不知翻來覆去多久,許是剛有些困倦之意,房外卻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他倏地坐起身來,隨意披上玄色狐裘,踏著木履走了出去。

待元容推開門後,剛剛好撞上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謝懷安。

謝懷安正在讓人往上搬東西,即便隨從們已是盡可能輕手輕腳,卻還是不免會發出交叠的腳步聲和開門關門的聲響。

他一擡眼,便四目相對,兩雙漆黑的眸在夜裏炯炯發亮。

“你怎麽在這裏?”兩人幾乎是同時出聲。

話音落下,元容挑起眉來,聽見謝懷安似笑非笑道:“我被皇上指為使臣,前往西燕國都為西燕君主賀千秋節。”

西燕君主的生辰當日,被稱作千秋節,取千秋萬載,綿綿不絕之意。

謝懷安微微擡起下頜,示意元容看那些隨從們手裏搬著的物件:“喏,都是誕辰禮。”

元容勾唇,輕笑一聲:“從北魏到西燕國都,需要十日左右。孤比你早出發,晝夜不停才用了五日抵達幽州……”

他晝夜兼程,是為了盡早到達西燕國都,與西燕君主做個了斷。他越早到了西燕國都,回北魏的日子便也能越早。

而謝懷安作為北魏使臣,出席西燕,該是慢悠悠在途中顛著,直到臨近西燕君主誕辰前的兩三日,抵達西燕國都便是了。

倘若說他用了五日趕到幽州,那謝懷安比他走得更晚,卻跟他差不多同時到達幽州。

所以,謝懷安這麽急著趕路是為了什麽?

謝懷安倚在攔腰高的樓梯圍欄上,雙臂環胸,嘴角的笑意戲謔:“不過是因為我謝家富貴,那拉車的馬匹皆是汗血寶馬,可日行千裏,比西燕人的馬駒快些有什麽不對?”

“太子殿下……”他挑了挑眉梢,修長的手指在圍欄上輕輕叩著:“嘖,你不會自戀到……以為我是來追你的吧?”

元容沒說話,視線在謝懷安身上靜靜打量著。謝懷安越是試圖解釋,便越是說明其中有鬼。

以他對皇帝的了解,皇帝根本就不會讓謝懷安到西燕去做什麽使臣。

一是因為皇帝不想讓謝懷安跟西燕君主有過多的接觸,謝懷安作為陳郡謝氏的新任家主,一旦與西燕君主勾結上,那絕不利於北魏皇室的發展和穩定。

二是謝懷安乃北魏的太常,掌宗廟禮儀之官,主管祭祀社稷、宗廟、喪葬等,在北魏的地位崇高,沒必要讓謝懷安大材小用,做這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什麽是使臣?說白了就是跑腿的。

就算皇帝有意讓謝懷安去跑腿,那也要看謝懷安本人願不願意才行。倘若不是謝懷安自己要來西燕,便是皇帝也拿謝懷安無可奈何。

所以,謝懷安來西燕的目的是什麽?

……勾結西燕君主?

據他所知,先前西燕國師來北魏給太後賀壽,到了洛陽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謝家拜訪謝懷安。

謝懷安可是沒有留分毫的余地,直接出言婉拒了西燕國師的示好。

元容正看著謝懷安,樓梯口忽然上來一個手中搬著玉觀音的隨從,那人看到元容後,上樓梯的動作一頓,腳步似是顫了顫,怔愣地站在了原地。

不知停了多久,就連背對著樓梯口沒有回頭的元容,都察覺到了那一道灼熱的目光。

在他回頭之前,謝懷安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咳!你在墨跡什麽呢?大半夜的,還不快點搬!”

話音落下,像是驚醒了站在樓梯上的隨從,以極快的速度埋下頭去,低低應了一聲,邁著大步從元容身邊擦肩而過。

沒走出幾步遠,卻被元容叫住:“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