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三條彈幕(第3/5頁)

朱玉得了命,先去了趟後廚,又按照吩咐,詢問了東宮侍從。

她很快就小跑著回了青梧殿,沒等到喘勻了氣,顧休休已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他回來了嗎?”

朱玉搖頭:“侍從說,殿下方才命人來傳過信,道是今晚不回來住了,讓娘娘早些用完膳就寢。”

顧休休垂下頭去,緊繃的身體微微松垮下來,眸中難掩失落。

早知她便不該問,將他好不容易結痂的傷疤又揭開了一遍,他大抵是不想再見到她了。

“娘娘,要不要傳膳……”朱玉見她神色懨懨,小心翼翼道:“明日便是太後誕辰了,或許殿下在忙誕辰的事情。”

說是這樣說,可就連朱玉心裏都清楚,太後誕辰一手交由皇後置辦,根本無需元容插手。

分明是兩人之間鬧了別扭。

顧休休在窗邊站了一會兒,直到夕陽落下,她疾步走到榻前,像條鹹魚般攤平在床榻上,將腦袋捂進了被褥裏,悶聲道:“不吃了,讓他們不要做了。”

“娘娘,不用膳怎麽行……”朱玉想要勸慰,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遲疑了片刻,道:“娘娘若是想見殿下,也不是沒有法子。”

已是毫無動靜的顧休休,聽見這話,倏忽翻了個身:“什麽法子?”

朱玉彎下腰去,俯首在她耳邊輕輕吐出兩個字來,聽得顧休休眼睛一下就瞪圓了:“誰教你的?”

朱玉有些不好意思道:“劉廷尉……他說若是娘娘與殿下吵架了,用這招準管用。”

“……”顧休休沉默了一下,眼角瞥向窗外,看著那漆黑下來的天色,妥協道:“那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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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潮濕的詔獄中,時不時竄過一只灰毛老鼠,四處沉浮著腥臭腐朽的氣息,燭火昏暗,一片死氣沉沉。

元容坐在劉廷尉的位置上,身子微微後仰,手掌相扣,抵在膝頭上。聽著一旁傳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他面上毫無情緒,甚至還有些走神。

獄卒放下燒紅的鐵烙,小心翼翼走了過來:“廷尉大人,那世子嘴硬,咬死了不招……”

詔獄中關押的罪犯,大多是罪大惡極,又或者是皇帝親自下旨關押的囚犯。

偏這位囚犯身份特殊,乃是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靖親王的嫡長子。

這靖親王世子不過弱冠之年,卻在封地之內為非作歹,平日多有逼良為娼,欺壓百姓的劣行,皆被靖親王以權壓下。

而這一次,靖親王世子來洛陽給太後賀誕,服食過量寒食散,以至於出現幻象,在洛陽城當眾搶占有夫之婦,將其婦人擄走,褻玩致死,婦人身旁的幼孺則被活活踏死在馬下。

此事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饒是靖親王也再難壓下民憤,傳到了皇帝耳朵裏,當即便命人將其押進了詔獄。

皇帝不願得罪靖親王,又怕處理不當,失了民心,便當起了甩手掌櫃,將這個麻煩扔給了劉廷尉處理。

劉廷尉也是有苦難言——這靖親王世子嘴硬,死活不招,硬說那婦人的死跟他沒關系,又說馬蹄踏死婦人的孩子乃是意外。

畢竟是世子之身,皇帝也沒下令說要嚴刑逼供,靖親王那邊又不斷施壓,要他兩日之內查清楚真相,還靖親王世子一個清白。

什麽清白,搶占婦人是真,將其幼孺踐踏致死也是真,說白了就是要劉廷尉自己找個替死鬼,給靖親王世子背鍋。

劉廷尉本正在整理手邊的公文,聽到獄卒的話,擡手揉了揉太陽穴:“真是煩人。”

可不就是煩人,又不能用太重的刑罰,又不能如此糊弄過去,劉廷尉連做夢都在憂慮此事。

元容回過神來,緩緩擡首,輕瞥了一眼獄卒:“什麽囚犯,靖親王世子?”

劉廷尉點點頭:“再有一夜,若是審不出什麽來,就得將他放走。”

但就這樣放走了靖親王世子,劉廷尉如何向百姓交代,如何向自己的良心交代?

元容站起身來:“孤來審。”

“你來審?”劉廷尉整理公文的動作一頓,擡眼看他:“你才剛剛成婚,不跟嫂子黏在一起,卻在詔獄裏審犯人,你沒事吧?”

元容沒有理會劉廷尉的調侃,隨著獄卒走向關押靖親王世子的請室。

相比起詔獄中其他囚犯,靖親王世子的待遇簡直好的不是一星半點,他翹著二郎腿倚靠在上好的梨花木圈椅上,一邊抖腿,一邊用手臂撐著下巴,在請室內叫囂:“我要尿尿,快點給我上夜壺——”

隨著請室的牢門吱呀一聲響起,靖親王世子一拍椅子站了起來:“怎麽回事啊你們,老子喊了那麽久,你們是不是聾了?!”

要說靖親王世子剛進詔獄那時,聽見牢裏時而傳來的慘嚎聲,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可不過一日過去,他就從獄卒對他的態度中發現了端倪,許是知道他們不敢如何他,他便肆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