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條彈幕(第2/5頁)

直到蓬元大師話畢,顧休休覺得自己又得到了一次新的升華,昨夜因那本小冊子而亂了的心神與躁動,此刻都煙消雲散。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吃喝飲食與男女情.欲,皆是人的基本欲求,她又何必自尋煩惱,為此困擾,一切順其自然便是了。

講經過後,便是解惑環節。聽經的人可以提出自己的疑惑,而蓬元大師則會為此解答。

貞貴妃已是有些坐不住了,她本是篤定顧休休會迫不及待地選擇在人最多的時候揭發她與住持私通——也就是此時,佛苑內聽經的嬪妃與女郎,幾乎是聚集了整個洛陽城裏有頭有臉的權貴家族們。

解惑時間,亦是一個時辰。若顧休休覺得聽講時不便打斷蓬元大師,那現在呢?

佛經也講完了,正是眾人最放松,毫不戒備的時候,在此時拋出‘貞貴妃與住持私通’或‘四皇子乃是住持的血脈’這樣的驚天消息,最是合適不過了。

坐在蓬元大師身旁的住持,也有些疑惑,不斷看向貞貴妃,似乎是在催促她趕緊把此事了了——他可不想隨時綁著定時炸彈般,被顧休休一直惦記著他與貞貴妃‘私通’的事情。

貞貴妃心裏焦急,面上卻仍是淡定的模樣,直接忽視了住持的視線,側過頭看了一眼侯在佛苑一角的宮婢們——春芽便在此處。

春芽似乎察覺到了有人在看她,她恍惚著擡起頭,對上貞貴妃的目光,顯得怯懦又膽顫。

貞貴妃朝春芽笑了一聲,像是無聲的威脅,在看到春芽慌張的神色後,她安心下來,耐著性子繼續等了下去。

講經一個時辰,解惑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佛苑上空已是蒙蒙泛起了粉橘色的夕光,天色漸黯,遠空上方現出半輪銀白的月梢。

蓬元大師起身欲要離開,皇帝與太後一邊討論著佛道,一邊朝著佛苑外走去。

士族女郎們見講經結束,也紛紛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些筋骨,便準備收拾一下去齋坊用晚膳了。

貞貴妃見顧休休此時仍沒有動靜,在心底暗罵了一聲慫貨,而後遠遠對著春芽使了個眼色。

春芽顫了兩下,似是有些不情願,可面對貞貴妃略帶上幾分狠厲的眸色,她只得低埋下頭,邁著碎步從人群中穿梭而去,直奔著皇帝的身前跪了下去。

她跪的突然,撲通一聲,著實將皇帝嚇了一跳,足下一連向後撤了幾步,險些就要大喊‘來人!護駕!’了。

待反應過來眼前的人不是刺客,而是一名宮婢後,皇帝停住動作,臉色微微沉了下去:“跪者何人?……你是哪個嬪妃宮裏的婢女?”

他眸中醞釀著風雨欲來前的陰霾,似乎極為不悅。是了,任誰好端端被驚嚇一番,都要氣惱不快。

最好這個宮婢攔下他,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稟報,不然他非要亂棍打死這個一驚一乍的宮婢。

春芽沒敢擡頭,已是被皇帝身上不怒自威的震懾力嚇得腿都哆嗦了。她倒在地上,長長地叩了兩個頭,還未開口說話,已是被顧月認了出來:“……春芽?”

皇帝雙手插在腰上,擡頭看了一眼顧月,皺了皺眉:“宸妃,這是你宮裏的婢女?”

“是,奴婢是宸妃娘娘的宮婢……奴婢,奴婢要……”春芽的牙關都在顫,她似乎沒有勇氣說完一整句話,便擡起眼來,朝著貞貴妃看去。

若不是皇帝在這裏,貞貴妃便要上去給春芽腦袋上來一腳了。說話便說話,一直偷瞄她是什麽意思,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兩個有關聯嗎?

太後畢竟是上一屆的宮鬥冠軍,看到春芽那怯生生不停望向貞貴妃的眼神,便已經大致腦補出了春芽跟貞貴妃的關系。

雖然不喜歡貞貴妃,但貞貴妃娘家的實力不容小覷,只要不往她侄女皇後身上牽扯,鬧不出什麽大亂子,便也由著她們去了。

春芽結巴了半晌,就在皇帝要失去耐心之前,貞貴妃溫和著笑容,俯下身子,嗓音如清風拂面:“你一直往本宮這裏看,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說?”說著,她輕輕拍了拍春芽的肩膀,猶如安撫似的:“不急,你慢慢說。”

周圍的人見貞貴妃面對一個小小的宮婢,都如此耐心和善,不由悄聲贊嘆道:“貞貴妃果然不愧是名門出身,謝家盡出名士,連女郎也是不同凡響。”

顧休休不知何時走到了顧月身邊,聽到那時而傳來的贊美,不由揚起了唇畔。

春芽得到了貞貴妃的鼓舞,卻也沒有好些,說話仍是磕磕巴巴:“奴,奴婢要告發貞貴妃私通穢亂後宮……”

說出這一句來,她橫了橫心,咬牙將貞貴妃交給她的話,一字不差地復述了出來:“奴婢今日親眼所見,貞貴妃的赤色肚兜卷在經文殿的畫軸中,還有皇上禦賜之物冰硯……貞貴妃也送給了私通的奸夫,便是永寧寺的住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