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條彈幕(第2/5頁)

只要顧休休敢當眾揭發她,她就會讓顧休休知道,什麽叫做自討苦吃——栽贓誣陷後宮嬪妃與人私通,何況貞貴妃還是皇帝的寵妃。就算被太子與宸妃護住了,顧休休的名聲也算是毀了大半,往後再難立足洛陽城的士族中。

不光如此,顧休休說的話,也都失去了可信度。就算顧休休喊破嗓子,告訴旁人她勾結山匪劫持顧休休的馬車,也沒有人會相信了。

原本那日夜宴上,顧休休接受了與四皇子的請婚,便是皆大歡喜。誰讓顧休休不識好歹,非要放著大好前途的四皇子不嫁,偏要嫁給那病懨懨將死的太子。

貞貴妃絕不容許任何人撼動她與四皇子在北魏的地位。

貞貴妃怕住持心裏沒底,屆時慌亂之下壞了自己的事情,便大致將自己的計劃講了一遍,讓住持穩住心態,且看她如何整治顧休休便是了。

住持卻還是不怎麽安心,問道:“娘娘是否太過篤定,若顧家女郎是個謹慎小心的性子,回去思量過後,並未到禦前去揭發娘娘……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鋪墊,豈不是都白費了?”

“你以為你說的這些,本宮沒有提前預料到嗎?”貞貴妃笑了一聲,伸出自己塗著丹蔻的纖指,似是漫不經心地欣賞著:“就算她不敢揭發,還有宸妃身邊的春芽……”

“兩年前宸妃從辛者庫救下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春芽,卻不知春芽那宮婢,其實是本宮安插的眼線。”

住持皺了皺眉,又問道:“那宮婢跟在宸妃身邊兩年多,你就不怕春芽生出感情,背叛了你?”

貞貴妃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了,冷著聲道:“春芽的父母兄妹都在本宮手裏——她進宮為婢便是為了給她病重的爹換錢抓藥,本宮隨便拿了些人參草藥吊住了她爹的性命,她感激本宮還來不及,怎會背叛?”

“若她膽敢背叛,本宮就殺了她全家!”

這一次,住持總算沒話說了。只是不由得膽寒,後宮中的女人真是可怕!

思及至此,他不禁同情起了顧休休,幸好他跟貞貴妃是盟友,而非敵手,不然倒黴的人就要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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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放齋,那久居佛堂不曾露面的津渡王子,高僧佛子,竟是突然出現在了齋坊中。

士族女郎們顧不得吃飯了,皆是一臉欣喜地朝著津渡湧去。

彼時,顧休休正在與顧月一同用齋飯,聽見遠處的騷動,她揚起眸子望了一眼,似是打趣道:“阿姐,津渡王子好受女郎們歡喜。”

“不過是斯文敗類,有什麽可歡喜的……”顧月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只是手中的筷子用了幾分力,戳下去的時候震得盛菜的盤子都在響。

顧休休吃吃笑了兩聲:“阿姐,你再用些力氣,這菜盤子就要四分五裂了。”

像是想起了什麽,她湊近了些:“阿姐將尺素琵琶還回去了?”

“……還了。”

“那阿姐可有提醒他,苗疆王病危是假的事情?”

顧月擡起頭:“有什麽可提醒的,他本就知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他不是個好人,一肚子壞水。什麽高僧佛子,我瞧他像個大尾巴狼。”

提起此事,顧月便一肚子氣。她清晨去了津渡所居的佛堂,剛一進去,身旁陪同的僧人就哐當一聲倒了地。

旁人都知津渡是苗疆王的第三子,性格溫和,天性悲憫心慈,受苗疆百姓的敬重,在北魏亦是被捧至高位,被稱作佛子。

其實他是個養蠱高手,放眼苗疆,也只有苗疆皇室裏幾個長老能與他的蠱術相匹敵。

那突然倒地的僧人,想也知道,定是津渡動了手腳。六年未見,他的容貌卻是絲毫未變,還是一如既往的惑人妖冶,皮膚雪白,唇瓣殷紅似血,眉心點著朱砂,仿佛綻放在無間地獄中的曼陀沙華。

她本想著為這段感情,認真地做一個結尾。可話沒說三句半,他就原形畢露,衣著松散,坦胸露背,半倚在打坐用的蒲團上,笑得妖嬈:“花兒,過來抱抱?”

那乳名從他口裏叫出來,就沾染上說不盡的曖昧,顧月到底沒忍住,將尺素琵琶砸在了他頭上。

可他卻輕輕松松接住了尺素琵琶,還順手給她奏了一首求愛曲,微挑的桃花眼中含情,似是帶著若有若無的鉤子,舉手投足皆是無盡的旖旎。

顧月忍著氣,將顧休休所說的話重述了一遍,提醒他注意召他回苗疆的使者,還有他那兩個不省事的哥哥。

但津渡用那雙含情眸,直勾勾看著她,嗓音溫柔:“花兒,你在擔心我?”

擔心個屁!顧月看他毫不吃驚的樣子,就知道他早就清楚苗疆王沒有病危!

六年時間,讓顧月變得穩重成熟,磨礪得像是蚌殼裏的珍珠,越發圓潤涼澤。而津渡卻完全沒有變,還是如同六年前她未進宮時那樣,親昵喊著她的乳名,完全沒有一點高僧佛子的模樣。